李卑的大纛旗杆被炮弹轰断,坠落在地。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阵线,士兵前仆后继才刚堵住前军阵线,左翼又被马队打裂。
马科想去填补左翼缺口,可左翼崩溃得太快,随后右翼又闯声大作,两翼同时被马队扎了进来。
失去队形保护的士兵无法对抗汹涌冲来的马队。
眼看中军遇袭,前阵士兵再不敢打下去,纷纷喊着“保护将军”结阵向中军退去。
他们是真想保护将军。
却不想这一退,让他们看见被包围的真相。
李卑极力维持队形,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右翼官军,在马队挤压下向后阵溃去,直至将自家后阵彻底压垮。
鱼贯逃出军阵。
他们跑了,不过没跑多远就又重新跑回来。
正当李卑纳闷,就看见一支支马队在四方元帅旗的指引下从军阵周围掠过,扬刀挺矛环围阵线追杀溃军。
李卑心理灰暗到极点,兀自提振军士的士气,收拢溃散的军队,不过官军还是向四处溃逃。
但在刘承宗面前,世上最离谱的事正在发生。
他们崩溃了。
视野里大多数军阵,官军贼军都在崩溃。
两支扎进敌军的马队,首领陷在阵中,马兵在空心大方阵中四散失去队形。
而步兵阵更是从李万庆开始,刘承祖、罗汝才一个接一个失去组织,四散追杀官军,进一步致使两支扎进敌阵的马队无法脱离乱战。
把追杀溃军的刘承宗看傻了。
追杀溃军没有问题。
可是好歹有个组织啊!
我们一帮草台班子,靠野战围攻把敌阵撞裂,目的不就是让官军失去组织,再以有组织战胜无组织吗?
自己也裂开算怎么回事。
可是农民军各阵在这场战斗中太过压抑,以至于眼看官军阵动,就血涌脑子,四下里奔杀。
刘承宗从来没见过这帮鹌鹑一样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杀性。
首领都控制不住了。
数被炮击吓跑的刘国能阵,在阵前冲撞官军的刘承祖两部跑得急。
都是血亲组成的部队,又都遭受伤亡,报起仇来尤其凶猛。
可是只有一个问题……他们打不过官军呀。
当兵的都知道,小规模战斗,技艺很重要,毕竟只要规模足够小,一个人也是纪律,而且是纪律与技艺的完美结合。
除了延安卫千户,这世上每个人都能控制自己。
杨彦昌不行,所以他是个没纪律的个体。
但大规模作战,拼的是势,纪律更重要,两阵对垒,谁的阵动谁就输,输了对面有骑兵就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