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见面（6K+）
护卫当然是男的了。香梨翻了个白眼，正想开口，却见钱三突然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香梨看了顿时懵懵的看向姜韶颜：“小姐……”
她怎么突然看不懂钱三的表情了呢，是她变笨了吗？
姜韶颜揉了揉香梨的脑袋，瞥向钱三没有说话。
不大屋子里安静的一根针都听得见，姜韶颜一时间也有些愣神：连她都没想到这些，不过鉴于那个人是小柳绿，这些事还当真说不准……
“她是我们花月楼里最会赚钱的姑娘。”说起曾经的手下‘得力干将’，春妈妈神情微妙，“我干这行这么多年，小柳绿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感情也不会如旁的姑娘一般有时候还会心软什么的，她……只想搞钱。”
寻常姑娘进来无非是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或者激烈反抗什么的，对此，春妈妈见的多了，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小柳绿不一样，她两种皆不是。
被拐卖来了之后她接受的远比一般姑娘要快得多，而后便开始伙同她一起想着法子从客人那里想方设法的搞钱了。
所以，她原先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最会搞钱的“女儿”了，甚至比长的最好的小雪白还喜欢。
鉴于这位是个没什么感情的，姜二老爷又是那熊样，是个凑到眼前看都找不到一点长处的人，小柳绿会对他心慈手软那才是见了鬼了。
两人听的顿时恍然，钱三眯了眯眼，顾不得脸上的刺痛朝姜韶颜竖了竖拇指，拍马道：“姜四小姐高明！”
春妈妈：“……”
……
在姑苏城的这些时日，姜四小姐不动手，便买了小食来吃。
看着桌上的条子，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抬头看向面前的春妈妈，目光在她明显厚重的有些不对劲的妆粉上略略一顿之后，才道：“你的脸怎么了？”
“是水有问题吗？”想到自己也是洗脸沾水的时候生出刺痛感的，春妈妈连忙紧张的问道。
“你的疹子还有老身的头疼都要先解决了。”杨老夫人看着春妈妈，点拨道，“老身如今在杨家大宅里行事不大方便，你却是不要紧的。哪怕遍寻江南道也要先寻出这两样东西的解法才成，明白吗？”
杨老夫人这才闭上了眼，手搭到了一旁放药丸的盒子上，眉头蹙了蹙。
明日就是去祥缘寺同杨老夫人约定见面的日子了, 钱三带着几只酒酿饼和几碗豆花回了自己的宅子。
这话……也有道理。几个护卫对视了一眼，犹豫了半晌之后，领头的护卫朝杨老夫人俯身一礼，道：“老夫人去吧，我等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什么事，老夫人记得叫我等便是了。”
春妈妈一脸茫然的看向女孩子，心里的石头却不知为何突然落了地：还好这姜四小姐懂医术，看她这般镇定自若的神情，想来已经有办法了。
待出了后寺，明显比前寺人少了不少，只三三两两几个信徒站在那里闲聊，距离后寺不远处的是一排民宅，杨老夫人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那几个要跟着她出寺门的护卫，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钱三只回头看了一眼，便吓到了, 连忙后退了两步, 拍着自己的胸脯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我说, 春妈妈你干什么呢？大早上的可吓死人了！”
秀儿低头缩了缩脖子应了一声“是”。
后寺钟声鸣鸣，仿佛听到了她的念叨一般一声接一声的响了起来。
“是，又不是。”女孩子示意小午将地上打滚的钱三扶了起来，说道。
虽然没什么用，不过这样一头羔羊才叫她放心。
秀儿看着杨老夫人，张了张嘴：“我……”
自个儿今日怎么回事春妈妈当然心知肚明，素日里没什么事对着钱三她也是素着一张脸的，今日却是不成, 春妈妈捂了捂自己的脸没有说话。
“是水有问题，”女孩子说道，“只是这有问题的水是喝了之后才出的问题，而不是沾水之后才出的问题。”
“这么下三滥又阴险的手段当然是她干的了，不是她干的还能有谁？”不问还好，一问春妈妈便气的一肚子火，恨的牙痒痒道，“她就是这样的人，最喜欢背地里阴人了，趁人一个不留神就出来咬人一口再缩回去。”
今儿轮到他买早食了。
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触及到面皮之上，那细细密密的刺痛灼热感让钱三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尖叫：虽然倒也不是痛的不能忍受，可那种细密针刺一般的感觉还是让钱三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头冷汗，躺在地上打滚嚷道：“姜四小姐，这……这怎么回事？”
钱三：“……”
在姑苏城里住了几日, 大抵是原先春妈妈咋咋呼呼的跑到衙门去报官的举动, 这些天一直没有什么事，春妈妈额头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想想也是，她同钱三总是为她办事的，这姜四小姐总不会不管他们。
女孩子放下手里舀豆花的勺子，转头又看向钱三。
春妈妈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杨老夫人。
几个护卫如他们所言的那样并没有再跟上前，只是站在寺后门处远远看着杨老夫人和秀儿走到那一排民宅旁，数了数，走到第七户民宅前停了下来，秀儿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里头便走出一人将两人迎了进去，而后关上了门。
他觉得倒是不必如此节俭，大不了借了隔壁邻居家的井打水便是了，左右又不值几个钱。
回以她的是闭着眼的杨老夫人的又一声冷哼。
回到宅子还未等多久, 姜韶颜便带着人过来了，春妈妈这才磨磨蹭蹭的从屋子里出来，脸上施了一层厚厚的妆粉，却并不算得上好看，反而因为妆粉过厚像是敷了层面具在面上。
杨老夫人在心中默默数着鸣起的钟声，直到第七声，钟声戛然而止。
对此春妈妈只掀了掀眼皮, 道：“她要不到好处也不会无缘无故‘小柳绿’, 这姜二老爷若是念着小柳绿肚子里的金贵血脉大方些还好，不大方的话就不好说了。”
不过“井里下药”什么的，钱三怔了怔，问姜韶颜：“姜四小姐，这也是那个什么大丽干的？”
这话一出，顶着一头厚重妆粉的春妈妈神情便是一僵，猛地抬头看向杨老夫人，脸上厚重的妆粉也因为她这突然的动作“簌簌”地往下掉了不少。
钱三这人这屋子也不干净，素日里一个月洗一次澡也是有的，所以会起疹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奇怪。可看了姜四小姐突然泼茶的举动，春妈妈突然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恐怕不是疹子……
“无妨，还有秀儿跟着。”领头的护卫看着那一处民宅，顿了片刻之后转头对身后那几个护卫道，“老夫人说的也没错，况且今日的见面是夫人一手安排的，我等莫要打乱夫人的计划就是了。”
不过鉴于这么说话的是姜四小姐，钱三没有翻脸，而是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磕磕巴巴的问道：“我……我哪里有事？”
那茶水是他大清早的烧了水就泡好了的, 如今都过大半个时辰了, 早凉的差不多了, 这一点看姜四小姐方才用手指试探温度的动作便知道了。
真的不必如此节俭，他们自己花钱去隔壁邻居家打水都成。
这真是……听到女孩子的发问，春妈妈有些无奈：懂医术的人都是这般厉害的吗？自己都施了这么重的妆粉了, 她都看得出来？
“是要麻痹那个大丽，让她以为我二人中了她的阴招还不知晓吗？”钱三琢磨了一下明白过来了，难怪姜四小姐叫他们继续喝井里的水了。
到底那等地方出来的，也就这点本事而已。杨老夫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开口道：“行了，老身知道你想说什么，秀儿已经告诉我了。”说话间杨老夫人伸手拍了拍身旁秀儿的手，顿了半晌之后，又看向春妈妈，“那个狐狸精给我儿灌了迷魂汤，老身也一直想除了她，你告诉老身的这些老身都知道。不过在对付她之前得先把自己的麻烦解决了。”
“咚——”
被大丽打压了多年，秀儿似乎已然习惯了听话、服从，就似是一只被彻底打磨了棱角的羔羊。
这种情况其实已然有十几年了，她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可直到近些时日，骤然回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于大丽的掌控之中了。
姜韶颜轻啜了一口茶, 笑了笑：姜二老爷的家事，她这个侄女可不方便随便插手。
将杨老夫人和秀儿送上马车前，大丽瞥了眼一旁搀扶着杨老夫人的秀儿，开口道：“照顾好老夫人，明白了吗？”
秀儿这才回神点头“嗯”了一声，搀扶住了杨老夫人向那一排民宅走去。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大丽没有再看她二人，转身回了大宅。
“咚——”
像，当然像！面前妆粉厚的像敷面具的春妈妈神情慌张的不住点头。
只是有的人却生了一双极厉害的眼睛。
“如此看来，这小柳绿多半也要在姜家‘小柳绿’了。”钱三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