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弱的灯光中，江平仄温和儒雅的脸上有种不同于往日的决绝。
不然也不会做出先陈万言一步把人抓走了的举动了，当然，这其中也有她的私心，她不想让他二人牵扯其中。
“这个办法不能说不好，你确实有极大可能见到那个幕后黑手，可若是没有杀了他呢？”女孩子反问江平仄，“你就白死了。”
这……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是林彦和季崇言两人的幸运还是那些兵将的幸事。
“你们要的是真相，是让二十万大军惨死的真相，你就这么死了，也未必能得到真相，不值当。”女孩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办法不好。”
这话说到这里, 姜韶颜这个旁听的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顿了顿, 她看向方知瑶：“这……难道是陈万言做的？为的就是好名正言顺的把方家同偷盗夜明珠的贼人联系起来，好顺势让朝廷插手？”
什么事？江平仄和方知瑶看向她。
“其实想要试探陛下与此是否有关，”女孩子说着垂下眼睑，忽地将放在自己手边的匣子推到了正中，而后突然将匣子打开。
“林彦和季崇言两人并不清楚这些事，也与幕后黑手无关。”姜韶颜说道。
“之后，慧觉禅师向季崇言讨了个恩典，放了他们。”姜韶颜顿了一顿，又道，“当时我也在场，不知……”
方知瑶点头，坦言：“就在三妹同陈万言争执完之后回来的那一天，陈万言派人搜查了江先生他们的一个山寨, 那是江先生他们藏夜明珠的山寨，要不是先时饿狠了，去抓了路过的人来做厨子……”
周方确实是杀了陈万言的真正凶手。
“所以，除了杀了陈万言，周方实在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了。”方知瑶摇了摇头，顿了顿，才道，“是他杀的陈万言。”
姜韶颜摇头。
“所以，不必用这个死也未必能得到结果的办法。”女孩子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向他二人，“其实这件事听你们说来，可以确定一件事。”
女孩子目光清亮而平静的看着说完自己计划的江平仄。
江平仄：“……”
“况且如此的话，你先时最大的那个疑问，陛下是不是幕后黑手也无法得到最终答案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要试探陛下是否与此有关何须用人命，用它就可以了。”女孩子说道。
这就是他准备的计划，让自己浑身淬毒，只要咬到那个人，那个人必死无疑。
“抓了路过的人来做厨子”？这事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呢？
姜韶颜怔了一怔，便见江平仄表情微妙复杂的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一抓便抓了慧觉禅师……”
“他委实是高看我们了，我方家若当真与此无关倒也罢了，可……”方知瑶说到这里，苦笑了起来，“三妹回去之后便告诉了周方，他们商议了大半夜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可决计不能让陈万言把消息走漏给上头了，待到天一亮，陈万言出去传消息，一切都来不及了……”
“江先生，若是你想恢复如初，呆在宝陵就是了，为什么要来晏城？”姜韶颜看向江平仄。
“世子守诺放了人。”江平仄说道，“我已为他们安排了别的地方。”
方知瑶点头：“那个拿夜明珠来典当行的山匪我找人跟踪了，可这人却突然间凭空消失了。”
这其实是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陈万言一切都算到了，甚至把方家也早已玩弄于鼓掌之中，可因着这么一个巧合，他以为自己才被方家掌控了，至此深感恐惧，决定不再等了，准备直接上报抓人。
姜韶颜将事情理清楚了，这才开口道：“你们若是只想恢复如初，舍弃周方一个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之后便是慧觉禅师到山下去报官，林少卿他们把人抓去了宝陵县衙大牢……”江平仄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苦笑道，“也是巧合，林少卿他们前脚把人抓走，陈万言后脚便杀到了……”
时常见到那些身体力道远不如男子的女子因各种各样的缘故同人动手时会咬人和抓人，这其实是一种出自身体的本能。
“所以，陈万言并不知晓此事，待回去之后立时朝三妹发难……”
虽说林彦等人他们官府办案并没有避讳着旁人，可被大理寺少卿玉面判官搜查过的寨子哪还会漏下什么剩余？再者，因着刚巧错开，且林彦等人官阶远高于陈万言，自没有办案还要同陈万言知会的道理。
说到夜明珠，姜韶颜将目光转向江平仄。
因为人身上的牙齿，就是浑身上下最锋利的武器。
她不觉得一个寻常的山匪有这样的本事，且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除非……人已经没了。
“我们知晓那寨子之后还被人搜过几次，不过却没搜到什么……”方知瑶摇头。
当然, 作为一地县令, 陈万言要剿匪，他们也不能说个“不”字。
这一匣子齐整大小相同夜明珠……看的方知瑶一怔，比起江平仄先一步伸手拿起其中一颗，只看了一眼，略略一掂便道：“同丢失的那十二颗夜明珠竟大小相差无两，几乎一模一样。”
“因为那十二颗夜明珠本也是出自大靖国库，这一匣子也同样出自大靖皇室。”姜韶颜说道。
那瑞元观的法坛之上未被炸毁的夜明珠就是眼前这一匣子了。
她向季崇言讨要的就是这些曾经镶嵌在法坛之上未被炸毁的夜明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