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下倒可以说了。”姜二老爷想了想，道，“我同那婆娘不就撕开了？你眼下钱财全丢到宝陵打水漂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倒是可以摊出来了，反正钱没有了。”
这一对甥舅之情，长安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到底是纸糊的墙，不遇风雨还好，一遇风雨，“撕拉”一下就倒了。
这话说罢，便听上首天子面前垂帘微动，颔首道：“若确定这夜明珠便是朕丢失的那颗，便让言哥儿他们早些回来吧！江南道的事情自有江南道的官员来处理，这天下的案子是查不完的，比起江南道，这长安城更需要他二人。”
姜二老爷：“……不会。”
不过这话姜二老爷也就心里想想，老三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可以骂老三媳妇，可若是骂了老三家那小子，老三定是会毫不客气的上手揍他的。
“此事朕便不过问了，你好好处理，若是待得言哥儿回京到朕面前来参你一本，朕可不会饶你。”天子又道。
宫人立时转身出殿，很快便有一道人影自殿外走入殿内，比起宫人的小心拘谨，他走的不慌不忙，从容镇定，待走到陛下面前时，他施了一礼道：“臣杨衍参见陛下。”
这话听的姜二老爷眉毛一竖，当即怒喝了一声：“她敢！”
钱都是他们兄弟两个想办法从老娘身上弄来的，三弟媳这婆娘居然敢不出钱？
“不必了。”天子却及时出声制止了他，揉了揉眉心之后，起身道，“去杨妃殿里，让杨妃替朕捏捏便是了。”
毕竟断了腿的辉儿用处已然不大了，拿全部身家去捞那个臭婆娘这种事他可不舍得，估摸着知晓了当即转头换个媳妇，再生个儿子了。
姜三老爷一点不意外姜二老爷的回答：知兄莫若弟，他这个二哥什么德性他清楚的紧。
十三颗夜明珠，一颗不差，匣子也是昔时国库为放夜明珠专程定制的。
他兄弟二人倒是了解对方, 虽然都是从老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可大哥那性子却同他们不大一样，跟头老黄牛似的辛苦劳做, 不似他们好钻研这一口弯弯绕绕的东西。
“这混账东西！”天子骂了一句，语气却是平平，而后淡淡道，“若是哪天他惹了言哥儿不喜，记得提醒朕，”说到这里，天子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这个父亲有同没有都不相干的。”
“她当然敢！”对此, 姜三老爷只冷笑了一声，哼道, “她什么德行我清楚得很, 我二人就是这等‘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 我若是同她说了实话，她定然一声不吭, 卷了钱财不是弄去娘家就是自己藏了起来，而后再想办法同我和离。回头和离了指不定拿我的钱去养外头的白面小儿呢！”
这话听的常喜目光微闪。
“我当然知道，便是你我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里凑些钱出来寻来的刺客怕也未必解决的了她。”姜三老爷嘴努了努，指向前方朱雀坊的高门大宅，冷笑道，“臭丫头得罪的人可不止我二人，找旁人来解决不就成了？”
姜二老爷闻言只哼了一声，道：“这学堂不是交了束修就能上么？怎的煌儿三天两头要钱？想昔时我家辉儿在学堂里也没这么个费钱法子啊！”
天子点了点头，对着夜明珠看了片刻之后，开口道：“你怎么看？”
天子拿起其中一颗夜明珠细细端详了起来，不多时，便有宫人自外疾步走入殿内禀报道：“陛下，杨大人来了。”
这也不奇怪，即便陛下对女色不热衷，可杨妃那堪堪清秀的相貌落在后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娘娘里头也甚是不起眼。
杨衍应声双手捧着放夜明珠的匣子退了下去。
一席话说的姜二老爷冷汗涔涔，忍不住惊呼：“真真恶妇！”
杨衍的目光落到手上这颗夜明珠上顿了片刻，再次出声问道：“陛下，去岁有贼人夜闯皇城国库偷走的夜明珠可是这里头的？”
下首的杨衍闻言再次垂眸道了一声“是”，面上神情未变。
就这般互相嫌弃着，就同他和家里那婆娘一个样。
“言哥儿不比朕当年要吃那苦头，去军营里历练。朕创下这基业，便是为了让言哥儿这样的小辈不必走当年朕的老路。如此……他富贵顺遂一世，倒也对得起朕那早逝的妹妹。”天子说着忍不住唏嘘了一声，顿了顿，又问杨衍，“朕那糊涂妹夫如今在做什么？”
所以姜三老爷先时不敢说。
姜三老爷却是摇了摇头，不肯苟同：“是煌儿学堂要钱，这个钱少不了的。”
杨衍接过夜明珠，只略略看了一眼，便开口问道：“陛下，这可是崔铎令人送来的？”
“是以我也只能就这般跟她过着呗！”姜三老爷说到这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又恨恨，颇有些无能狂怒的味道，“我二人同床异梦的，她当我不知道她心里头嫌弃我呢！”
姜二老爷对此没有反驳，只是瞥了一眼说话的姜三老爷道：“你也嫌弃她。”
若论这天底下最贵的贵人自然是金銮殿龙座之上的天子了。
提及煌儿，老三倒是真心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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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听闻陛下伤了身子，指不定杨妃还能诞下龙子母贫子贵呢！不过眼下二殿下虽说同杨妃关系平平，可同杨大人关系却是不错。可说往后只消坐上大宝的不是太子，杨妃的日子都不会难过。
如此，杨家同二殿下便更分不开了。这般早早的绑上二殿下，甚至不惜拖季家下水，杨家真是唯恐不叫陛下瞧出来自己的心思呢！
可陛下……倒是依旧没说什么。太子依旧是太子，早朝时站在群臣前头旁听习政的依旧是先时的太子殿下，而不是那位来自民间的二殿下。
陛下的心思果真叫人猜不透呢！常喜摇了摇头跟在天子的身后向杨妃殿中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