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闻言恍然,不忘追加一句:“且是个脚大的男子。“
晏城的城中肉眼可见的官兵多了起来。
“那人五短身材,贼眉鼠目的, 那日大白天的从我铺子前面经过,”那个神情激动的铺子主人激动的大声说着自己见过的可疑嫌犯, “我不过是多看了一眼, 他便吓的一个哆嗦, 转头便走。光天化日之下, 这般鬼鬼祟祟的,定是做了坏事, 杀了人!”
虽说觉得那凶徒, 或者说那些凶徒杀了人还留在城中的可能性极小,可总要记录走访的,万一有人看到了什么可疑之人呢?
晏城是个小城,城中百姓并不多,一一走访虽说要花费不少功夫和人力, 可人力这种东西, 季崇言手里并不缺。
说着姜韶颜的目光落到了那个被差役们带在一旁的“重要嫌犯”上,这一条街的铺子老板见到的“可疑嫌犯”十有八九指的是他,差役们便干脆带着他,一同问话去了。
看着那人不断哆嗦发抖的手,铺子主人激动道:“看吧, 我就知道是这个人。瞧他心虚的, 手都抖了呢!”
既是急事,自然飞鸽传书来得好。
仵作说着拿起一个稻草扎的草人,捏住草人的左肩,手里拿了一柄匕首,划拉了一下,道:“凶手应当比这些女眷要高,女眷中最高的洛阳王家姑娘身形在女孩子中十分高挑,相当于一个身形普通的成年男子的身高,所以那凶手若是个男子,身形应当高于普通男子。喏,譬如林少卿、季世子你们这样高挑的就可以办到,小老儿我这样的矮子便办不到。”
糟鹌鹑啊!几个正在喝酒的熟客话题便转到了这个上头来:“这菜早有了,不过在咱们长安城一直卖的不大好,倒是去岁安国公府的那位天子外甥的世子爷突然好上了这一口, 连带着大理寺的那位纪大人也喜欢上了, 这才时兴了起来。”
只是虽然肯定了差役所言,女孩子的眉头却仍然拧了起来:“不过他的面色……”
一个自称“见过可疑嫌犯”的百姓被带出了铺子,差役站在大街上正在向他问话。
装病?姜韶颜忍不住笑了,她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香梨的脑袋,让她莫要胡思乱想,而后才开口道:“他不是装病,是真的有病。这般抖动的频率不是装出来的。那些死去的姑娘都是死于一刀抹了脖子,可他连刀都握不住,当然不可能是杀人的凶徒。”
怎么突然这么问?林彦有些诧异,却摇了摇头,道:“没有。听闻除了王家二老昏厥之外,王家众人的应对很是得体,虽然悲戚,却没有再胡闹了……呃,不对!”
季崇言却顿了片刻之后,再次问林彦:“他们可曾说过关于段斐的事?报信之时王家二老以及王家几个做主的公子可有直言不信?道我们会不会弄错了这等话?”
待到人带到近前,差役才板着脸, 开口问他:“你说的是这个人么?”
铺子主人激动道:“对,就是他!”
当然,这些捣乱的人并不觉得自己在捣乱,而是认真的在说目击嫌犯的证词。
熟料这话一出,一旁的季崇言便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大可能。”
正忙着吃酥糕的香梨见状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的……这晏城人人都见到嫌犯了呢?”
他记起来了!王家众人对家中这个美貌任性的小女儿一贯是疼爱有加,王家姑娘可说是全家的掌上明珠也不为过。
原本正说着话的林彦突地脸色顿变:“再胡闹……再?”
“王家姑娘失踪已有一段时日了,你还记得先时从洛阳打探回来的消息么?”林彦喃喃,似是在对季崇言说,又似是自言自语,“洛阳城外曾有妙龄少女溺水而亡,一开始未确认身份之时,曾有人跑到王家去报信,因王家为寻这个掌上明珠悬赏了数千两,可消息传到王家却直接被人打了出来,王家气愤道不信,道报信人胡说八道,他家姑娘失踪时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死了?”
先时王家姑娘失踪,明眼人都瞧得出此事与段斐无关,可他们却不管不顾,丝毫不惧段斐的世子身份,还想了办法递了字条。
表面光鲜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你说的人可疑在哪里?”
姜韶颜坐在窗边,拖着腮帮子看向窗外那些来来往往的差役于其间穿梭。
顿了片刻之后,仵作又开口道:“有没有可能是个身形远高于一般女眷的女子这一点我还不知晓。”
这……还是她头一回如此近却又没有掺和其中的看大名鼎鼎的玉面判官查案。
这个应对……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林彦:“……”
所以差役说的没有错。
姜韶颜就着茶水,张嘴咬了一口被香梨递到嘴边的奶酥继续看向窗外。
差役闻言, 却是没有立刻开口,只随手抽出了身边记录文吏手中的笔放在了那人的手里,只见那人握笔的瞬间便哆嗦了一下,而后“啪嗒”一声, 笔便落了地。
这比喻当真叫人感同身受。
说完脚就要说手了,仵作划拉着稻草人的脖子,解释道:“割喉的伤口前段伤口明显要深于后段,那人擅用右手,且这些姑娘都是死于他一人之手。”
“王家人对这个小女儿是真的疼爱,便是消息传到王家,居然连反驳都未反驳,就这般接受了,你不觉得这反应有些不对劲?”林彦说着,神情肃然了起来,“除非……”
“除非王家此前已经知晓小女儿落入了何人的手中,”季崇言说道,“王家二老会昏厥是知晓绑了人的那个人是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
“如此的话,就要查一查洛阳这个首富王家的过往了。”林彦说着,顿了顿,拧眉道,“王家如今是各行各业皆有涉及,同方家一样,起家之后,每个行当都要去分一杯羹。不过最早起家的时候,我记得王家似乎是……”
“药商。”季崇言开口,眯了眯眼,说道,“不过如今的王家产业里头已经没有这个起家的行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