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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摊牌
如何处置老夫人这个难题从一开始姜韶颜便没打算让姜兆一个人来考虑，是非对错容易分辨，可糅杂了感情要做到不辜负其中一个人并不是一件易事。
尤其是姜兆这等性格之人，情义比理智更重之人尤为如此。让此时被过往真相冲击的魂不守舍的姜兆来做这件事未必能比早早开始考虑的她做的更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爹爹，此事交由我来处理可好？”
这是昨日女儿留在书房内说的最后一句话。姜兆站在院外，听着姜老夫人疯疯癫癫嚷着“病秧子来索命”的惊呼声自院内传来, 神情怅然。
站在大理寺大牢入口空旷处等待的姜韶颜朝他道了声谢。
“爹！”姜韶颜唤道。
没有再看林彦的表情，女孩子坐马车回了姜府，而后径自去书房见了姜兆。
林彦：“……”这能怪他么？还不是为了尽职的做好崇言身边的绿叶？至于为何到了京城便要换裳了，他可是每日都要去见阿苏的，怎能穿的破破烂烂的去见心上人？
一日一夜的工夫，怎的把一个温和儒雅、意气奋发的男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姜三夫人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姜兆，待看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转了转朝自己望来时，姜三夫人猛地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忙道了一句“大哥安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便匆匆带着侍婢跑了。
爱女的特权便是进书房连禀报也不消禀报，小厮一见她便立时将她放了进去，进门的时候，正见姜兆独自坐在书桌边，对桌上那副回眸浅笑的佳人出神。
林彦说的这些她早想过了。姜老夫人娘家那几个也对东平伯府的钱财眼馋许久了，只是姜老夫人抠门的很，除了姜二老爷、姜三老爷之外，对那几个自小痛恨的娘家兄弟也不大方，是以也没叫他们讨到什么好，素日里她娘家那几个兄弟没好处自也懒得上门了。
姜家这件事若是当真告到大理寺，姜老夫人也是要入狱的，同现在被关押在大理寺中其实没有本质区别，甚至真要公了的话未必能比现在更好。
此去江南道一年，女孩子的变化也委实太大了，虽说这变化让他感到欣慰，可他还是需要一个解释。
“生恩一场，我母亲的一条性命若当真被人用疯病搪塞过去，那便是当真不孝了。”姜韶颜说道。
昨晚那尖酸刻薄的二妯娌来她院子里坐了一会儿，闲聊了片刻，看似说着江南道的美景美食，却把姜老夫人的事情“不小心”透露了出来。
姜韶颜这才回头看向疯疯癫癫的姜老夫人，道：“把她带走吧！”
看着女孩子回来不到一日便将家中的麻烦解决了大半，林彦想到自己同阿苏的事情，忍不住羡慕。
姜兆也不在意姜老夫人的反应，这磕的三个头本也是感谢她生恩的。他想做个好儿子，扪心自问，他真的有在努力做个好儿子了，可这一场母子缘分至此也到了头了。
伯府人口少，一览到底，少也有少的好处。
要说大牢，大理寺的大牢不管是同宝陵衙门还是金陵衙门亦或者姑苏衙门、晏城衙门这些地方大牢比起来要说截然不同倒也没有，不过比起寻常的地方衙门大些、齐整些、干净些，门口的守卫也更为严格些。
……
泼脏水这种事可比澄清要容易的多，到时候要自证起来真真麻烦。
涓鍏竷.涓板堕浂.涓板朵竷.涓板朵竷
女孩子抬眸看向林彦，开口道：“她疯了！”
一时是多年攒下的银钱叫那不知道去哪里鬼混的混账东西给套走了大半；一时又是心惊姜老夫人居然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那个文弱病美人居然是这个原因才丢的性命；一时又是庆幸还好自己没碍着老夫人的眼，不然指不定自己也小命难保……当然最多的还是愁未来钱财来源的问题。
“况且，一套头面的银钱换一条人命这等匪夷所思之事用来证明姜老夫人早疯了再容易不过了。”林彦觉得此事真要闹开不仅关不了姜老夫人几日，还要赔上整个东平伯府，确实不是个好的选择。
姜三夫人顺利的摸进了主院，而后便看到疯疯癫癫的老夫人在喊“病秧子索命”的事，这话一入耳，她心里便是一记咯噔，明白二妯娌这次还真没诳她，随便问了问老夫人，从那疯言疯语中得出的结果同二妯娌说的分毫不差。
磕完头起身，转身不再看姜老夫人，他对女孩子涩声道：“剩下来的交给你了，阿颜！”
“对伯爷的前途影响便不说了，单说姜老夫人害你母亲这一条，她下了药没错，可这药并非直接致人性命的毒药，于律法而言不算故意杀人。”虽说林彦是个查案的官员，具体量刑之事与他无关，不过到底接触的久了，刁钻的量刑尺度不懂，大体的他却还是略知一二的。
这老夫人还当真杀人了！姜三夫人又惊又怕，瞧着疯疯癫癫的老夫人朝自己扑来，忙吓的带着人向外跑去。
姜韶颜点了点头，看向姜兆，神情郑重：“有一事我想告诉爹爹。”
长安城大理寺大牢。
姜韶颜点头，对姜兆道：“爹爹放心！”
林彦点头：“不错！姜老夫人眼下疯了，若无人拿这一点大作文章便是以过失杀人来量刑，可若是当真有人想要借此生事，大可在姜老夫人‘疯’这一点上再下手，什么时候疯的，甚至说她疯而不自知，在下毒当年便神志不大清楚等等的说法都可用来降低量刑。”
“那位老夫人已经安置好了。”林彦从最里头的牢房走了出来。
家家皆有难念的经，姜家这本经最麻烦的关节便在于姜老夫人，如今姜老夫人的事情解决了，姜家剩余的糊涂账自然水到渠成。
此事姜四小姐选择的没有错，于伯爷而言不适合公了，甚至赔上了伯爷的前途反而还会降低姜老夫人的量刑。
正要离开的林彦听的一怔，还不等他开口，女孩子的声音便接着响了起来：“比在宝陵、晏城的时候那几身有补丁的衣裳好多了。”
姜兆“嗯”了一声，看着女孩子沉静自若的脸，顿了片刻，忽道：“阿颜自江南道回来之后倒似是变了个人一般！”
虽然猜到姜兆定会过去见姜老夫人因此起了个早，可待她赶到姜老夫人院子时，守在门口的嬷嬷还是小声提醒他姜兆已经进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