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人一多才热闹嘛。”归云很开心,一方面是她把缠着她的两小只塞给了小白白照料,暂时恢复了人身自由,另一方面是,她一直是个爱分享的好孩子。
不过左右看了看之后,归云又不太满意地撅起了小嘴:“还是不齐嘛,小盛不在,小凌儿也不在……”
方子衿无语地道:“归云你清醒一点,师弟现在总领战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哪儿有闲工夫和我们在一起喝酒啊,肯定在忙着制定后续的作战计划呢。”
“而且他现在……”徐澈欲言又止,摇头苦笑道:“算了不说了。”
“什么啊?怎么说一半又不说了。”归云莫名其妙地冒着问号。
方子衿叹了口气道:“师弟确实变了很多,但他也是为我们好,不想让我们过多担心,反正他那个层次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就算坐到一起,也很难像以前一样了吧。”徐澈慢慢地道。
“啊?是你们多想了吧,只有我觉得小凌儿没什么变化吗?”归云摸了摸小脑袋。
“就算他没什么变化,我们也……”白沐寒斟酌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下去。
其他人也沉默不语,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气氛又僵滞了下来。
直到一个随意的声音打破了凝固。
“你们都在啊,怎么都没人来叫我?”
众人豁然抬头,怔怔地望向那个愈来愈近的熟悉身影。
“呀,小凌儿,快来坐!”
归云欢快地打了个招呼,抓起方子衿的一角衣襟在地上抹了抹,勉强清理出了一小片干净的地方。
玉凌也没有在意,径直盘膝而坐,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碗酒。
“师弟,你你……你忙完啦?”方子衿忽然有些口吃。
“没有啊。”玉凌端起碗喝了一口,只觉再烈的酒都有些寡淡无味,索性又放下碗道:“但也不着急,明天再说吧。”
一向活跃跳脱的言碎月半天没憋出话来,最终期期艾艾地说了句:“那有没有我们能帮忙的?”
“你们先休息一下,后面再安排吧。”
玉凌一眼就看出来言碎月受了不轻的暗伤,下意识提醒道:“没见你什么时候这么嗜酒如命了啊?你再多喝几碗,恐怕又得回参流星躺着了。”
他本来想玩笑式地调侃两句,但不知为什么,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却反而像是在说教。
言碎月讪讪道:“不喝了不喝了,听你的。”
见他恋恋不舍地放下酒碗,玉凌不禁摇摇头,抬指一弹,一道白光便浸润而过,在场众人或轻或重的伤势瞬间便痊愈如初。
“来,接着喝,敬咱们盟主一碗!”杨昭可咧嘴一笑,豪爽地一饮而尽。
“你们真是……不行,我得慢慢喝。”徐澈见众人都痛快地干了一大碗,只能苦笑着一口一口喝完。
“澈儿的酒量怎么没一点长进?都悟道境的人了。”言碎月嫌弃道。
“……他就是觉得不好喝而已。”玉凌顿了顿,终究没有跟着一起说出那个亲昵的称呼。
他话音落下后,场间又陷入了安静,众人面面相觑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纵然方子衿几次三番努力地挑起话题,也很快就三两句结束。
玉凌感觉到了众人的拘谨和不自在,明明他已经将一身修为尽数压制收敛,就像普通人一样坐在众人中间,但仍显得多余,而格格不入。
仿若一个外人。
于是他慢慢站起身,状似无意地道:“我忽然想起尼拉贝还有事跟我说,那我先走了,回头再聚?”
“啊?小凌儿你才来没多久啊,再吃点呗?”归云很是失望。
玉凌没有应答,只是看向了方子衿。
“呃,那师弟你先忙吧,正事要紧。”方子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玉凌又扫了一眼其他人,言碎月赶忙道:“你忙你的,我们这随时可以再聚。”
“好。”玉凌点点头,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转身便走。
他走得很慢很慢,直到走出十米后,没有听到任何人的挽留,方才加快了脚步。
方子衿望着玉凌独自离去的背影,神情纠结不定。
“要不……我还是叫师弟回来再喝两碗吧,这酒还剩了一大半呢。”
他咬了咬牙,豁然起身,刚打算追上玉凌,却看到远方一道人影从一面断墙后绕了出来,走到了玉凌身边。
“凌儿,你现在有空吗?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方子衿很快辨认出来,那是玉清玄,师弟的父亲。
“行。”玉凌也没废话,与玉清玄并肩而行,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不知为何,方子衿突然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有些颓丧地坐回了原位。
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变了,或许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