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的豪气干云,不仅把杨孟君踩的一文不值,甚至成了一个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之徒。
尤其是最后一叹,更是引得满堂哄然大笑。
有人起身辩道:“杨公子虽说无甚军功于朝,但观其平生,重阳宴上一枪定胜负,连徐瑾辰王熠宁都不是对手,古阳四子之首名归实至!尤其是科举武试之上,一声声我大唐,更是道尽人间千古风流!如此人物到你嘴里怎么成了这等逼仄不堪之辈?如果杨公子果真如你所言这般,为何徐瑾辰王熠宁等名将每次回朝述职都会与其把酒言欢?”
那人又回道:“还不是因为吴大将军?最不济,他背后还有洛大人支持!”
出言辩护杨孟君的士子鄙夷一笑,“背后诽谤他人,非君子之为!我也不与你争辩,世道黑白自在人心。”
这时,吉州别驾之子胡兴平举杯起身,劝解道:“两位兄台以和为贵,咱们是青梅煮酒论英雄,不是来吵架的。而且...在下听闻,杨孟君杨公子携兵部左侍郎东方玄机已于前些时日单骑出临安,直往天南而去。算算时日差不多已经路过咱们吉州辖境,说不好正在这酒会之上...兄台慎言啊。”
众人心里一惊,连忙左右瞧瞧,并没有见什么陌生面孔,这才松口气。想来胡公子只是存了和事佬的心思随便说说而已...
虚惊一场,那士子讥笑道:“倒不是在下妄议他人有违君子高风亮节之道,实乃因为杨孟君所作所为与小人无异,在下气不过才有感而发。失言之处还请诸位谅解,在下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话语听起来像那么一回事,可表情却洋洋自得。
这时,众人顿闻末座有士子之掷杯起身,愤懑道:“一派胡言,狗屁不通!这青梅酒给尔等粗鄙之人饮之,实乃暴殄天物!”
场间共排了九十九方座位,一方四五席。之所以是九十九,还是这读书人的规矩,物极必反,物满则亏。场间能到齐的也不过七八十方席位而已,并不是座无虚席,尤其是后面的席位,只有杨孟君一行人和最后的那个校尉之子两方。
如此一来,那身着白裳素问的公子哥就显得尤为惹眼。
见此人敬陪末座,出言贬低杨孟君的那士子不由大怒,道:“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青梅酒高雅,给你这等下人饮之已是莫大荣幸!还敢出言不逊?”
这人之所以贬低杨孟君,一方面是存了引人注目的心思,还有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杨孟君这种出身寒门却骤得富贵之人。尤其是杨孟君还用“花言巧语”博得了琼珠郡主的芳心。羡慕,嫉妒...各种阴暗心理齐齐而出。
李迩叁气的憋红了脸,长剑猛然出鞘,斜指道:“你再犬吠一句试试看?”
此人瞳孔猛的一缩,他也不是傻子,从这白衣公子拔剑的细节就能发现,这人是真的“练家子”,而不是跟自己这般佩剑只是装饰品。
“左右!把此人拿下,如此盛会岂能刀剑相向?”
四五个恶仆应声而去,摩拳擦掌的逼近李迩叁。
李迩叁何许人也?因为一壶酒就敢一股脑加价几十两黄金的世家子弟,岂能受此闷气?
又一人腾然起身,同样剑光乍现,众人只见一红衣公子和之前那白衣公子并肩而立。
有眼尖的士子惊道:“天衣阁里压底华服人间梦华?乖乖...”
众人这才一惊,打量了一番两人的衣着,“素问梦华?”
吉州公子哥这个圈子就那么大,大家共同的爱好无非逗鹦溜马,华服名玉。天衣阁里那些动不动几百两银子的华贵锦袍大家都有所耳闻,只想着屯够银子便去买下。没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这两件?
虽说都是世家子弟,可一出手便是千两银子这事儿还真难!这两人虽说敬陪末座,可单凭一身行头,众人就明白这两人绝非寻常士子。
李青李迩叁两人是真的敢当众杀人!
杨孟君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问道:“东方...这也在你意料之中?”
东方玄机无声的点头,道:“你暂且先不要亮明身份,我要钓的是条大鱼,不是这些小虫小虾。”
杨孟君明白他指的是谁,但也不能放任两位结义兄弟当众行凶不是?
拍了拍不经意间惹上些许青梅酒香的青衫,杨孟君端杯起身,站于两人身前,道:“在下两位兄弟一时冲动,还请众位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