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天已渐渐亮了。薄雾笼罩着周围的景物。
远处的街道上，不时有巡逻队走过，隐约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26－10
这个时候，叶公瑾和赵明贵一直站在小楼楼上的窗前，用望远镜观察军火库招待所。但在薄雾中，招待所的景物朦朦胧胧，看不大清楚。
房间里很安静，这两个阴险狡猾的人不时放下望远镜，互相对视一眼。
叶公瑾和赵明贵这两个人，其实是心照不宣。他们心里算计的，都是同一件事：能不能用左少卿姐妹的命，换取侯连海的命！这么做，是否值得！
有时，他们会坐下来等待，并且互相注视。叶公瑾向赵明贵要了一支烟。两个人点上烟，用力地吸着，仍在心里盘算着。
叶公瑾心中焦虑。除掉侯连海是他的最大利益！几乎可以肯定，这么做会取得毛局长最大程度的谅解！这个事比什么事都重要！
但是，另外一个情况他也要考虑。同样可以肯定，左少卿死了，二组基本上就完蛋了！他会因此损失一支队伍！
同样道理，现在程云发让他怀疑。“野公鸡”这个名字只有他知道！程云发一定会判断出，“伊公子”就是“野公鸡”！因此，程云发是他绝不会信任的人！那么，右少卿死了，一组同样也完蛋了！这两个组的弟兄都会人心涣散！
他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把这两支队伍恢复过来！
在国军的传统里，队伍就是实力！就是前途和地位！这是叶公瑾不能不考虑的事！
他为此心中犹豫不定。另外，这两个组的人会闹出什么事来，甚至造反，也是他拿不准的！他不能因为这件事被人打黑枪！
赵明贵聪明绝顶。他吸着烟，其实已经猜出叶公瑾的心思。
不过，他考虑这件事的原因更简单一些。现在何俊杰已经死了。程云发又是一只蹦不起来的蚂蚱。叶公瑾决不会相信他。如果左右两个少卿死了，他在二处的地位就会全面上升！
但是，叶公瑾不敢把下令起爆这个话说出来，他也同样不敢说出！
天知道底下的弟兄，特别是二组的弟兄会不会在背后对他玩阴的！因为秦淮四街的行动失败，一个小小的陈三虎，就已经指着他的后背说过狠话了！
他们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无法解决！
楼下的房间里，是二组的鲁城和柳秋月带着人守卫。他们是否会执行命令，按下起爆开关！说实话，叶公瑾和赵明贵都没有把握！
时间在流失。这两个人都在心中焦虑。
到底是赵明贵的更精明一些。
他想了一下就轻声说：“处长，我有个建议，咱们应该在招待所附近放一些人，找到机会，就冲进去，把两个少卿都救出来！”
叶公瑾回头盯着他，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赵明贵的意思是调虎离山，让二组的人都去招待所门外等候，以便于一组的人控制楼下的起爆开关！叶公瑾判断，一组的弟兄可能会听他的命令。
但是，叶公瑾同样老谋深算，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向赵明贵轻轻地点点头。
赵明贵看见处长点头，什么也不再说，立刻转身下了楼。
26－11
赵明贵走进楼下的房间，但是，房间里的气氛却让他有些惊恐。
柳秋月和鲁城都坐在方桌旁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守护着桌上的起爆开关。周围的墙边站着几个二组的弟兄，怀里抱着枪，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
柳秋月和鲁城看见他进来，都站了起来。
赵明贵能感觉得到，这不是恭敬，而是警惕！
他想了一下，也感觉自己的话很难说出口。
但是，他已经到了这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他已经向处长提过建议了，现在不能后退！但他在开口时，话在嘴边还是转了一个弯！
赵明贵看着鲁城和柳秋月，说：“鲁队长，还有秋月，处长在上面很担心，担心左少她们两个可能有危险。处长现在有一个想法，想冲进去把人抢出来！但是，这么干，风险也很大。处长让我问一下你们的意见，敢不敢跟他们动手！”
鲁城张开了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个理由很难拒绝，把少主子救出来，是他理所当然的责任。但是，他也知道其中隐藏的危险。
柳秋月同样没有说话，但她也同样明白其中的危险。
但她更精明一些，她圆圆的眼睛里闪出锐利的光。她竟然慢慢地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枪，提在手里。
她这个动作，引起身后几个弟兄的警觉。他们都站直了身体，把手放在枪上。
赵明贵来回看着这两个人。他们都不说话，也不表示意见。在军队里，这就是抗拒命令。但他不能发作。
他感觉，柳秋月是左少卿的心腹，可能很难跟她说通。于是，他把脸转向鲁城。他相信，鲁城是一个比较容易打开的缺口。他也看得出来，鲁城的眼神也更慌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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