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刚冲出来,就看见挂在栏杆上的那人像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飞速下坠,歪着脑袋栽进了山谷中。
他瞳孔骤缩,一瞬间全身气血都倒流上了头顶,喉头迅速涌上一股烧燎滚烫的血气,想也不想地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谷底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看起来松软绵密,实际上底下却是坚硬的岩石。安全落地的瞬间,一股疼痛混合着麻痹感从脚底板窜上脊柱。
司墨顾不得许多,迅速抬头朝四周张望,雪白的地面上,一串淋漓的鲜血痕迹星星点点、触目惊心,如同洒下的红梅花瓣,汇聚成一道血痕指向一个低矮的山洞。
苏酥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岩石,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潮水一般渗透她的五官,钻进四肢百骸。她咬着牙从包里拿出紧急绷带,强忍着剧痛想给自己做个简单的包扎。
照这个失血速度流下去,恐怕最多不过五分钟她就会昏迷,到时候恐怕不是被看守研究所的守卫抓到,就是孤立无援地死在这片冰天雪地中。
她不能死,决不能!
求生的欲望空前强烈,苏酥小口小口喘着气,但眼前的焦距还是一寸寸丢失,视线里只剩一片模糊的白,肩膀上的血顺着手臂缓缓往下流,一股诡谲的困意席卷上大脑。
就在意识摇摇摆摆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身侧有人过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苏酥颤抖着去抓身侧的匕首,下一秒身体突然感到一阵加速的失重,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来人用手掌摸上她的脸,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急切地喊着些什么。
苏酥肩膀疼的要命,费力地在耳边的喧哗声和一阵颠簸中睁开了眼,模模糊糊地看向前方。
岩石和积雪锐利的边缘都在模糊的视线中看不分明,来人的脸却逐渐清晰,幽蓝的瞳底深沉似海,倒映着她满脸冷汗淋漓的狼狈模样。
司墨?
他怎么会在这儿?
苏酥咬着牙,歪在他怀里,十分费力地动了动嘴唇,虚弱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色水雾,总是明亮狡黠惹人又爱又恨的眼睛此刻有些涣散,“你......”
一股寒意莫名地贯穿了心头,司墨喉头一窒,再开口嗓音竟然有些哑,“别说话,保存体力。”
说着,检查了一下她肩膀上的枪伤。
还好,是贯穿伤,比子弹残留在体内要好得多。
他单手解开外套扣子,把怀中周身冷的像座冰雕的女人揉进怀里,抓起散落一地的绷带飞快地给伤口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苏酥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极轻地缩了缩。
“别动。”司墨皱了皱眉。
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怎么的,苏酥真的安分了下来,脑袋像小猫一样在他胸前蹭了蹭,十根葱白的手指上沾着鲜艳的血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死地抓住了他的领口不肯放开。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