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笑了出来,道:“后来她虽到了京城,也有了夫人的身份,可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一言一行总是格格不入,倒是那位平妻夫人,很是混得开,渐渐地,那正室夫人便不愿意再融进京城夫人们的圈子,没过三年竟然郁郁而终,那位平妻终于熬到了正室,享荣华富贵,还将先头那位夫人留下的子女从家谱上除了名。”
秦氏吃了一惊,欠了欠身子,“竟还有这样的事?”
锦棠点了点头,“何止,那平妻后来和那秀才举案齐眉,生活的美满幸福,生的子女也都是嫡子嫡女,再没人记得那原配糟糠之妻了。”
秦氏眸子闪了闪,她总觉得这话本与外头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有太大出入,倒像是在点自己,她有些探寻的又看了锦棠,见小小的人儿皱着眉,一副大人一般沉思的样子,只让她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锦棠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言。
这时,丹霞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夫人,到了摆饭的时候了,可还是摆在床头?”
秦氏叹了口气,道:“摆在东暖阁吧,我再歪一会就起来用。”
锦棠笑眯眯,看着秦氏道:“本想留着伺候大舅母用晌饭,可是外祖母早就叫了到凝辉堂用饭了,锦棠便不再久留了,您可要好好的保重身子,有事只管叫丹霞姐姐去绛雪轩去找我,大舅母好好歇着吧,锦棠明日再来看您!”
秦氏点了点头,眉宇间已见疲色,还是笑着道:“老太太看着你,饭也要多吃一碗的,我可不敢留你,丹霞,你替我送送表姑娘!”
丹霞难掩愁容的替锦棠打着帘子。
锦棠使了个眼色出了内室,忍不住叹了口气,大舅母如今这病可不只是心病,而是积郁已久成了旧疾了。
丹霞见锦棠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便将人请进了西次间,锦棠没有坐,只拉着丹霞的手,推心置腹道:“姐姐这样满面愁容的,只怕大舅母看见也不会痛快。方才的时候我瞧着大舅母屋子门窗紧闭,花瓢的枝子都萎了,哪有个春天的生机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姐姐在跟前照应着,自然是尽心尽力的,只是这病虽是讲究个静养,可也讲究一个心态,我也读过一些医书,知道大舅母这种病与风寒不同,最是需要每日开窗通风的,若是过几日没风了,还请姐姐多将大舅母挪到太阳底下见见光。”
丹霞听了,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回了内室,却见秦氏立在窗前,将窗子支起了一半。
“夫人怎么起来了?”她刚想伸手将窗子关上,忽然想起锦棠的话,又将手缩了回来,转身从柜中拿出了一件褙子披在秦氏的身上,又斟了热热的参茶,递给秦氏,才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坐到临窗大炕上。
秦氏似贪恋窗外的春光静树,又往窗外看了一眼,“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我这病你还不知道”她啜了一口参茶,将茶盅放在束腰小炕桌上,“老爷呢?”
丹翠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见秦氏看过来,忙道:“老爷他昨儿晚上受了家法,将后背都打烂了,正在西院儿养着呢”
秦氏叹了口气,“他这是在和我置气呢。我性子强,从前就算是拌几句嘴,也总是他先服个软,现在他就算是伤成这样,也没回来,显见是和我别着劲儿呢!”
丹翠有些不平,端着蜜饯过来,低声道:“老爷受家法,那可是老夫人发的话,夫人又有什么办法?老爷就算是心中不舒服,也不该对着夫人生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