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倏忽又响起了几声狗叫。
沈沉曦顿了一下脚步,望着月落参横的天空心道:“看来要来了……”
莫染也在此时也已经醒了,正向他走过来,沈沉曦收回视线转头看了他一眼。
莫染淡淡地望了一眼他刚才看着的地方,然后视线落回沈沉曦身上:“师尊在看什么?”
“看天。”沈沉曦言简意赅。
“看天做什么?”莫染问。
“村民们应该快来了。”沈沉曦一转话题淡声道。
莫染饶有兴味地问:“师尊是如何得知的?”
沈沉曦反问:“还记得那只狗吗?”
莫染道:“师尊施了禁声咒的那只?”
“嗯。”沈沉曦点头。
“原来如此。”莫染很快明白了。
去那个地窖必须要经过那条有狗的院子,每当有人从那里走过,狗护家的本性就会对外面路过的人狂叫。而只听到狗叫便是有人往地窖去了,去的人也会发现昏死在地窖里的老张和消失的王悦,王悦手脚筋被挑断根本不能自行逃跑,而救下她的最大嫌疑就是他们这些外来人。
不多时,院子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很多人正朝这里赶来,而柳兰和张九黎也被这嘈杂的声音吵醒。
“开门!快开门!”不友善的吆喝伴随着急促的捶门声忽然响起,柳兰和张九黎一惊,纷纷看向沈沉曦。
沈沉曦淡然自然坐在凳子上道:“开门吧。”
张九黎闻声正要去开门,刚迈开一步门便“嘭”的一声应声倒地,掀起一阵灰尘。
几个男人煞气冲天地闯进来,看见院子里的几人时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几位客人起得这么早啊。”一个满脸胡渣的村民走过来笑地道,可以看出他很不适合演戏了,整张脸笑得仿佛手艺人手下粗糙的人像雕塑。
“敲门声音那么大,怕是只有死人才听不到吧。”沈沉曦不知什么时候摆出了一套茶具,他他气定神闲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啜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这些人,仿佛根本没有他们放在眼里。
胡渣村民脸抽搐了一下,干笑道:“呵呵呵,打扰了几位客人休息实在抱歉,只是我们也是情非得已啊,我们村的一位罪人逃跑了,正在挨家挨户的搜呢。”
“所以别家不去就先来搜这里了?”沈沉曦终于抬了抬眼看向胡渣村民,他语气神色依旧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双淡色的瞳眸直直地盯上村民的眼睛,仿佛一面明镜,映射出村民表皮底下的那些肮脏阴暗,又恍若冬日里的寒冰,令人不由得心惊胆寒。
胡渣村民被他看得心虚发冷,脚竟僵硬得不受控制想要后退,但他定了定神,极力压制那份退却的心思瞪着眼睛盯回去,似乎这样能给自己壮胆,他厉色道:“几位是我们村的客人,我们理所当然的要保护几位客人的安全不是嘛。那个罪人是个罪大恶极之徒,可不能让她伤害到客人们,待我们搜索一下各位的房间,以防万一她趁各位不足以跑到这里面躲起来了呢?”
话音刚落,不等沈沉曦开口便朝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其他村民会意,立即迅速分开朝每间屋子跑去,那动作快得好像慢了一步宝物就会被别人抢走了的匪徒一般。
“师……”张九黎着急地朝沈沉曦喊道,在看到对方安抚的眼神后,最后一个字便咽在了喉咙里。
不一会儿,几个村民便出来了,对着胡渣村民摇头,很显然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胡渣村民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对着沈沉曦露出一个僵硬至极的笑:“呵呵呵,打扰几位客人了,既然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沈沉曦又抿了一口茶,没去搭理他。
胡渣村民转身走了几步,却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道:“几位客人路途遥远,这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家,不如多在我们长寿村歇息整顿几日再走如何?”
似乎是怕他们拒绝,胡渣村民紧接着道:“我们村难得来外人,村里人都很好客的,几位客人也不必那么拘谨,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就好。”
胡渣村民这张看着就凶横的脸配合着他说出的话,怎么看都像是诓骗年幼孩童的凶汉,就连孩童看到他这张脸都不会相信他会这么好意。
张九黎撇嘴,睥睨地看了他一眼,经历了昨晚的事,他可不信这些村民会如表面看着那般纯朴热情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但令张九黎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师尊居然答应了?!
村民们走后,张九黎才敢不可置信地问:“师尊,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他们肯定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