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曦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但那条人鱼很快便跃入海底不见踪影，沈沉曦有些惋惜，可惜了那条人鱼背对着他，看不见它的脸。
正叹息着，沈沉曦忽地就见刚刚那条人鱼冒出了水面，那条人鱼背对着他，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缓缓扭头朝这边看来，浅色长发下的，是一张动人心魄的绝美容颜，一双碧色双眸在月光下灼灼生辉，吸引了沈沉曦全部视线，沈沉曦微微瞪大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往前倾，想要凑近。
“师尊。”
“沈美人。”
耳旁和脑海中骤然响起两道声音，将看得入神的沈沉曦拉回神来。
就这一眨眼的工夫，远处的人鱼消失了。
“师尊在看什么？”随着莫染走近，呼啸的海风被一道无形屏障阻隔在外，莫染将披风披在沈沉曦肩上，理顺他被吹乱的长发，旋即看了一眼沈沉曦刚才看着的方向，柔声询问：“师尊在看什么？”
沈沉曦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什么。”
“沈美人。”
沈沉曦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侧头看了莫染一眼，就见莫染回了他一个微笑，沈沉曦才发现声音是从脑海里传来的，不知沉睡了多久的魑梦突然叫了他一声。
“不必担心，他听不见我我们的对话。”魑梦道，又紧接着问：“答应我的东西找得如何了？”
“还差两样。”沈沉曦道。
他之前同魑梦达成过协议，只要他帮魑梦重铸肉身，魑梦便甘愿听命于他。他之前本打算只帮魑梦找到灵核，但后来又细思索了下，魑梦仅是灵体形态便能随意进入任何人的梦境，借此无声无息杀人，若是他重铸了肉身，想必实力更是不可小觑。
即使凭着主仆契可以控制魑梦，但他无法放心，魑梦依梦而生，是个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梦魇，如果他有方法可以破解主仆契，那他第一个报复的便是自己。两人都各怀鬼胎，又都不信任对方，于是为了保险起见，都立下了不可违抗的心魔誓言。
“哪两样？”魑梦问。
“鲛人珠和瀚棂木。”
“瀚棂木生长在北原的极寒之地，与你本命剑出自同一个地方，至于鲛人珠嘛......”魑梦说着尾音突然一顿，而后才继续道：“这里就有。”
“别拐弯抹角的，有屁快放。”沈沉曦语气不善地道。
“你看到刚才那条鲛人了吧，鲛人的内丹便是鲛人珠。”
“你是让我杀了鲛人取内丹？”沈沉曦眉头微蹙，“这海这么深，你让我捕杀鲛人是想让我去送死吧。”
“我怎么舍得沈美人为我送死呢。”魑梦笑了两声，继续道：“你这好徒儿不是很喜欢你么？”
沈沉曦脸色一寒，冷声道：“你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你倒真是护着他。”魑梦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继续道：“我听说魔族倒是有一枚鲛人珠，那叫陌染的小魔头不是挺喜欢你的么不如你对他撒撒娇说点好话，让他把鲛人珠给你取来？”
沈沉曦沉吟半晌，突然问：“那次在我梦境，你无法说出给我烙下灵契印的人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莫染？”
魑梦一愣，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你就之接说是或不是。”
“呵！除了你那好徒弟外还能有谁？”魑梦冷笑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愤愤道：“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一个徒弟以下犯上，擅自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地就进入了你的梦境，你竟没有怀疑他！”
沈沉曦沉默不语，他不是没怀疑过，但却是从其它方面......
“师尊？师尊？”莫染见沈沉曦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面如寒霜，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了他两声才有反应。
“师尊在想什么？”莫染柔声问。
“没什么。”
“师尊，不知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总觉得师尊好像自从回来后就对我颇为冷淡......”莫染声音低低的，听上去有些委屈的样子。
“有么？”沈沉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望着海面。
“嗯......”
“你的错觉吧。”沈沉曦面不改色地回道，没有看他一眼。
“......”
莫染垂下眼眸，抿了抿唇没说话，他不知道沈沉曦对他刻意的冷淡是从何而来，沈沉曦对他的态度像是什么都没变，却又感觉无声无息地变了很多。
“莫染。”
沈沉曦突然叫了一声，莫染心里一动，抬眼看向他，沈沉曦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海，好像能从海面上盯出什么似的。
静默了良久，沈沉曦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可听说过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