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池忽而怒若洪涛,欲吞山河:“那各位还在等什么?全军听令,朕要亲自率兵,若戎人敢动晋王一根汗毛,朕今日便荡平北狄!”
“陛下!”冷枫上前欲阻,萧池凛冽眼风扫来,“朕意已决,你不妨拦拦看。”
“卑职不敢!”
大军整装,萧池轻抚战马,眸光清淡,喃喃轻声:“兄弟并肩,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朕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然而,世事无常,他等来了这一天,可终究还是他一人,为的是……国不可无晋王……
半晌,帝声远扬,平静,森凉,如冰封的静湖下所藏之寒刀。
“出发!”
北狄,军营。
历经一个多月,南戎终于退敌,然而,这一仗打得格外憋屈。
主帅营帐,渠无惑身坐高位,面沉似夜,眸色阴鸷。
帐内,几位主将怨声不断。
“孰人太他娘的阴险了!说是议和,实际上根本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没背后捅刀子就算不错了,还自己人,异想天开!”
“那这叫什么事儿?都觉得是晋王派兵相助,才逼使南戎退兵,实际上呢?孰国那些个玩意儿就是来看热闹的!”
“这一仗我北狄将士死伤惨重,然而,战功是他们的,战利品也是他们的,我们还得俯首称臣,还得每年纳粮供税,真他娘的憋屈!”
“明摆着,这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如此一来,北狄和南戎的势力大大削薄,短时间内,对襄州再无威胁力!晋王这是一举几得啊,此人也太奸诈了!”
见渠无惑毫无反应,其中一人道:“殿下,你倒是说句话呀!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渠无惑懒洋洋地抬了下眼,“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要反悔?再跑去和晋王打一仗?”
众人被噎,“那,那就这么算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服输不等于算了……”渠无惑半眯双眼,迸出逼仄寒光,“来日方长,何需急这一时。”
就在这时,帐外有人来报:“禀殿下,营外发现一人一马,像是从孰国的军营过来的。”
渠无惑浓眉一挑,“什么人?”
方才说话那大将道:“孰军已回营,该拿走的东西也拿走了,还派人来做甚?难不成是来看咱们笑话不成?”
帐外小兵道:“看不清,像,像是个死人……”
“啥玩意儿?”
众人面面相觑,渠无惑更是双眸一狭,人已经几大步跨出营帐。
远远地,一人一马慢悠悠地走来。
马背上搭着那人,奄奄一息,瞧着,确实像个死人。
“他娘的,晋王这是几个意思?”
“我怎么感觉又是个什么阴谋呢?”
渠无惑目光落在那垂落的手臂上,缓缓上前。
“殿下!”
“殿下小心!”
渠无惑抬手,阻了众人聒躁之言,脚步愈发轻柔。
他在草原长大,受尽宠爱,自由自在惯了,原以为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能真正挂在他心上。
然而,自打从襄州回来,他脑海里时时浮现着一张模糊的脸。
遗憾就像种子,在心里一点点生根发芽。
遗憾没能掀开她面具,一睹真容。
遗憾没能把酒言欢,好好向她讨教如何治理黄沙,扩疆阔土。
他心中笃信,她一定有常人所不知的办法。
他更坚信自己的直觉,她就是他心中渴望又期待的与众不同……
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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