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睿面色惊变,只一瞬,恢复到颓然之态,“是,我认识墨白。”
韩玥目光笔直,“为什么要撒谎?”
陈景睿闭了闭眼,轻叹:“家父蒙冤多年,陈家虽受陛下庇佑免流放之灾,可留在盛京,我们曾活得连过街老鼠都不如。王爷替家父平反后,我才得以在御史台找了份差事……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怀阳楼毕竟是烟花之地,上不得台面……我怕,影响前程。”
“我问的是,为什么要否认与墨白相识。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韩玥清冷又平静:“不要说什么在怀阳楼有几面之缘的话,方才提到墨白时,你出现了紧张,自责,不安等情绪,如果只是普通相识,顶多是惊讶意外,陈公子是聪明人,我想你的目的都达到了,何需再浪费时间。”
陈景睿怔怔望她。
“下颚下垂,嘴唇和嘴巴放松,眼睛张大,眼睑和眉毛微抬……这是典型的惊讶。”韩玥双手抱在胸前,“不必质疑我能看出这些,一个人说出口的话,至少三到七成夹杂着谎言,但表情和肢体语言不会撒谎。”
陈景睿眼眸微闪,收回视线,颓然坐着,不知该如何开口便以沉默应对。
冷枫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说着说着陈景睿就有重大嫌疑了?
他错过了什么?
云衍则是意味深长地望着韩玥,脑子里飞速转动,将现下乱成粥的盘面重新整理,试图从中找出一条捷径,能迅速解除或结束危机。
今日一天下来,他已经受够了与韩玥之间隔阂重重的痛苦。
很显然,韩玥也受到了困扰,好几次她明显有话要说,因顾虑太多,只能生生忍着。
他亦是如此。
不能畅所欲言,从而大大影响了办事效率,这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比煎熬的一件事。
他可以忍受短暂的煎熬,甚至可以忍受她的渐行渐远,因为他从不敢要求她跟随依附,从决定是她以后,他就已经做好去跟随她的打算。
他怕的是层层误会,会消磨她的信心和热情,怕她失望,怕她的梭角被现实磨平……
怕她要做那一灯一人的信念坍塌。
可他别无选择,离有些真相越近,他越不敢冒险。
就在云衍纠结万分时,韩玥再次开口:“我知道陈公子你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不会直接参与犯罪,但你清楚所有事。”
陈景睿眼中暗光闪过,原本低垂无力的眼皮睁大些,他偏过头,望向门口,此时天边已有亮色,他鼻冀动了动,却不言语。
韩玥保持着抱手在胸的姿势,手指在手臂上轻轻敲打,观察着他的变化。
“墨白与周家有仇,对吗?”
陈景睿闭上眼睛,彻底回避她的审问。
韩玥用舌头舔舐自己的牙齿,思忖片刻后,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与墨白有着共同的仇恨,周霖又是那样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以你的智慧,想将他捏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陈景睿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丝自嘲的意味,但并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