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池皱眉道:“明日就是立秋,朕已下旨问斩宁渊,如此,他今日还会说吗?”
明日……
韩玥的心莫名沉了沉,眼底慧光慑人:“他会说的。”
且,他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组织出另外一套更完善有力的说辞。
果不其然,午时刚过,就有人来报:“宁渊要求见韩姑娘。”
彼此,韩玥刚吃饱,有些昏昏欲睡,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见。”
通过方才的科普,萧池已是心服口服,半句不多言,示意听她的。
云衍更是气定神闲,叫了壶茶,认认真真帮韩玥剥瓜子。
萧池实在看不下去,“晋王之手是用来拿刀握笔的,这种小事交由下面的人去做吧。”
云衍笑:“陛下此言差矣,每个人的双手都一样,除了做必须要做的事外,也可以做想做的事。拿刀握笔是臣必须要做的事,照顾家人,是臣想做的事。”
韩玥撑着额头,闭目养神,耳根却因‘家人’二字微微红了。
萧池气笑:“倒是朕多管闲事了。”
“臣不敢,臣觉得,陛下只是还未曾体会到这种乐趣。”云衍说。
“你!哼!”萧池又一次无言以对。
想了想,抓过一把瓜子,“也罢,朕就体会体会。”
于是,一国之君与一方之王,开始了剥瓜子比赛。
又一个时辰过去。
刑部来报:“宁渊还是要见韩姑娘,他说,他不想死不瞑目。”
“与我何干?”韩玥说:“不见。”
这定力,萧池实在佩服。
云衍捧着一碟白白胖胖的瓜子仁呈到韩玥面前,“既然不急,再吃些。”
韩玥很自然地接过来,“多谢王爷。”
不然能怎么办,剥都剥了。
有时,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是种体贴吧。
萧池看看自己碗碟里的,往云衍那边一推,“一会儿记得带给伶儿。”
想着云伶,韩玥不由多了句嘴:“听说陛下想娶伶儿小姐?”
萧池神色竟有些紧张,如实自招:“你是不是想问,朕是真心喜欢她,还是想借她制衡晋王?”
韩玥:“……”
我是这样想,但我不会承认。
萧池道:“坦白说,朕以前是有过这种念头。可经历种种,朕真的厌倦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无论这次的难关能不能顺利度过,云家是自由的,朕绝不再使用这些手段。”
他自嘲一笑:“其实道理很简单,真正忠心爱国的,不用牵制也会忠心爱国。手段只会寒了忠良的心,只会给那些奸臣创造机会。这些年来,朕唯一的感受就是,论玩人心,朕之智远远不够。”
“伶儿差不多是与朕一起长大,她的情况你也知道,无论嫁去谁家,莫要说晋王,就是朕也不放心。朕想把她留在身边,像家人一样照顾。”
韩玥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稍稍意外,赶紧道:“陛下宅心仁厚,心如明镜,是孰国之福。”
萧池怔怔,也意外,“你居然也会拍马屁?”
啊这……
韩玥挠挠头,“多少会一些,不太专业。民女真正想说的是,天道与人心相应,君位系于下民,治理国家诚然不易,不仅需要有完善的典章制度,治国方略,更重要的是,要有明君。明君所向,皆是万民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