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指着中心处,问韩玥:“你那套‘犯罪圆周’的理论,是否能套用得上?”
没想到他还记得,韩玥愣了愣,遂仔细去看,“自然是用得上的,一般来说,犯罪嫌疑人会下意识避开案发现场,欲盖弥彰。”
“如此,我们搜寻的方向便是对的,为何一直找不到人呢?”云衍拢起眉头,目光犀利地盯着那勾画出来的椭圆。
按韩玥之前的提示,这两日,云衍调动大量人员,重点排查城中可见的水井,沟渠,河流,以及能找到的暗室,地窖,可以说是挖地三尺,仍一无所获。
当然,借此,他究竟清除掉多少余孽,韩玥不得而知。
眼下,恰如乱世,律法约束之外,一些必要的手段再所难免。
她不是圣母,所愿,也只是想为普通百姓争取最大的公平。
至于那些选了偏道还执迷不悟者,不在道义范围内,也不是她该管的。
韩玥沉吟着道:“此案的动机也很耐人寻味……”
若真是报复,重在折磨报复对象,一个能牵着晋王鼻子走的主谋,其手段似乎太简单仁慈了些……她曾经手过的类似案件,恐怕早已收到人质身上的东西,比如手指什么的,以此来给报复者施加心理压力。
也有可能是人质已经被处理。
更奇怪的是,但凡有预谋的绑架案,必是千转百回,兜够了圈子,蹉跎够人的意志,达到心理安全值后,才可能有实质性的进展。
立即交银,且是一步到位,太急躁。
韩玥眉头突地扬起,“王爷可有查过之前的受害者家属?还有此次肃清百官一案中,不可赦免的重罪者家属。”
云衍一听,立即明白过来,转身出得厅外安排人手。
韩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有些懊恼自己懈怠了。
在纪怀川名单上的人,此刻应是如同惊弓之鸟,所犯之罪不至于危及性命,又有家人在,按理说,再狗急也用不着跳墙。
倒是那几名重罪官员,之前曾是宁渊心腹,个个心狠手辣,罪恶滔天。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在其影响下,家属很有可能做出报复之事。
罚银虽然说了要赔偿给那些受害者家属,但这牵扯到时间与信任问题,有心之人稍加鼓动,那些人贸然参与也有可能。
若真有这么多人参与,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由谁来组织?
又想挑战一次法不责众吗?
当真是这样的话,唯一觉得欣慰的是,那孩子兴许还有希望。
韩玥正胡思乱想,有人从身后靠近,她警惕回首,见是元浚。
“县主大病初愈,熬夜更是伤身,小的请厨房煮了些参汤,您趁热喝一些。”
元浚将热气吹散了些,方才双手递给韩玥。
“多谢。”
韩玥接过来,趁机打量。
此人和云衍年岁应该差不多,五官生得秀气,身材稍显瘦弱,白白净净的,言行间皆是文人特有的谦逊气质。
许是已经算是相识的缘故,他再看她的眼神,少了忐忑与兴味,坦荡而真诚。
不知怎的,韩玥一下就想到了欧阳槿。
职业所就的天然警觉性,使她并不习惯随意接受别人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