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受害者僧人,是清凉寺的知事僧,案发日期九月初三,遇害地点是清凉寺的观佛台。
佛门是清净之地,案发现场早已被清理干净,不过,寺庙那边也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清慧师弟常年在寺庙修行,为人正直,佛法无边,一生行善,哪怕虫草蝼蚁都不肯伤及,却突遭罹难,令人扼腕痛惜!”清凉寺主持方丈说到此处,面露伤心之色。
“最近有没有外出?”
“师弟一心向佛,常年礼佛,极少外出。每日生活也很单调,带领全寺僧人做早晚课,遇害那夜,他做完晚课,我二人还在院中谈了片刻佛法,他说要去山顶观佛台参悟莲华经,谁料这一去,便是永别!”
旁边小沙弥道:“八月初十,师叔不是去过小汤观嘛?”
小汤观?
范小刀忽然记起,富商遇害之前,似乎也曾去过小汤观。
主持道:“对了,似乎有这么一事。”
“他去小汤观作甚?”
主持道:“师弟与小汤观的观主无牙道长是至交好友,八月初十,是北岳大帝诞辰,无牙道长开设道场,邀请师弟前去助阵,除此之外,并无外出,对了,师弟素来有记日课的习惯,觉名,你去取来,给两位大人查阅。”
不多时,那叫觉名的小沙弥取来一本泛黄的册子,正是遇害人清慧的最近的一本日课,里面记载了半年来他每日的行踪、心得。粗略翻了下,这位清慧僧的生活极为枯燥,每日行踪几乎一成不变,只是每日记载着礼佛的心得,略有不同。
翻到了八月初十,里面记载了短短几行字。
“辰时早课,应邀前往小汤观,赴无牙道场,相谈甚欢,院中有奇异果,味道甘美,甚幸。申时归,礼佛。”
从初十到遇害之日,日程基本都在寺中。
他找出富商的行程,对比之下,果然发现,遇害富商,也曾在八月初十,去过小汤山道场。
范小刀又问案发当日,清慧行为有没有异常。
小沙弥道:“清慧师叔那几日虽在寺中,但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有时早晚课,也会出错。要知道,我在寺中这么多年,师叔从没有出过错。”
“有没有特殊的味道?”
小沙弥回忆了片刻,道:“有!那几日,师叔总是洗澡,身上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离开清凉寺,回到衙门,与赵行汇合,已是傍晚。
赵行问,“有什么线索?”
范小刀道,“两个遇害人,都曾在八月初十,去过小汤观。”
赵行也道,“我今日走访的几人,有两人行踪不明,另外几人,也都去过小汤观。看来,这个小汤观,有蹊跷啊。”
秦兴道:“我妹阿莲,没去过那里。”
秦莲的尸体与其余人不同,很明显是有人模仿其余几个遇害者的情况,杀人抛尸,不过,范小刀想了想,没有将此事告诉秦兴,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是并案处理比较好。
赵行道,“老秦,你接连忙了几日,先去歇息吧。”
秦兴道:“阿莲的案子没有破,我睡不着,我不累,就在衙门内候着,哪怕出一点力都成!”赵行道:“休息不好,整日浑浑噩噩,哪来的精力查案?”
秦兴走后,范小刀问,“他怎么了?”
赵行道,“可能是太想破案了吧,今日去走访,犯了许多低级错误。”
破案如大海捞针,遇到一点线索,哪怕毫不起眼,都要追查下去,魔鬼都会在细节之中。如今调查了一边,这些人身份地位不同、生活阶层不同,但是所有人却都在八月初十,参加过小汤观的道场。
一切线索,都指向那里。
两人决定,明日一早,走一趟小汤观。
范小刀问,“今日验尸,还有走访,让我怀疑,凶手会不会不是人,那几个受害者,伤口很像是动物利爪所划,你还记得去年顺天府的猫妖杀人案吗?”
赵行道,“有所耳闻,当初案发生在京城中,曾引起了轰动,可是后来案子被锦衣卫接管,六扇门没有插手,几日后,宣布案子告破,这件事也不了了之,当时我曾经想借调卷宗,但被告知权限不足。”
范小刀道:“武林大会期间,我调查点苍掌门被杀一案时,曾拜托慕容铁锤调过卷宗,比较过案子,当初确实有猫妖杀人一说,不过,所谓的猫妖,也是有人误服了沾染极乐草的东西,身体发生异变,其形如猫,人不能言,发出猫啼声,十指如刀,可裂金帛,行踪飘忽,迅捷如猫,今日调查下来,我敢断定,凶手十有八九,也与此事有关。”
赵行问,“你是说,猫妖杀人是真的?”
“就算不是同一人,至少也是有同样症候,这一类案子,向来由锦衣卫调查,而且是高度机密之事,只是这次发生在了昌平,并没有引起太大轰动。而且,武林大会之时,你师叔玄妙大师,还有武当大极门的章飍,也曾遇到过猫妖杀人之事。”
赵行忽道:“我记起来了,当时说是猫妖被威武将军邱怀仁所擒,送到了京城。”
范小刀想起去拜访邱怀仁之时,邱怀仁虽然没有明说,却以剑在地上写了四个字,惊呼道:“太平道观?”
当初,为了此事,范小刀特意去了一趟万寿山太平道观,可是一无所获,后来点苍掌门被杀一案告破,他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有想到,时隔一年,那个猫妖又跑出来作祟?
只是,那个猫妖不是关在太平道观嘛,怎得来了昌平?
赵行道,“小汤观的观主,以前曾是太平道观的人,出来之后,开立小汤观,据说也受太平道观管辖,专门为太平道观种植一些炼丹用的草药,若这么一说,事情有些明了了。”
“看来去查小汤观,势在必行啊。”
赵行苦笑道,“我们六扇门无权调查小汤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