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儿怎么了？”
豆儿听到声音，慌忙抹去眼睛里的眼泪，小小一只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两个眼睛。
“豆儿没哭，再跟伯伯躲猫猫。每天睡觉豆儿都跟娘亲玩一会儿躲猫猫。”
刘崇：“........”
这小家伙还学会睁眼睛说瞎话了。
“真不想你娘？”
豆儿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豆儿从来没跟娘亲分开过，有点害怕。”
“那你为什么还要上伯伯这来。不来这，就不用跟你娘分开了。”
“因为娘亲说，总有一天她会像阿婆一样，豆儿得学会本领，这样就能在娘像阿婆一样的时候保护娘亲了。娘亲说伯伯是有大本事的人，让豆儿跟伯伯好好学本事，豆儿就来了。”
刘崇挑眉，稍显意外，“你娘真这样说的？她没怨伯伯把你带来？”
“娘哭了，这算么？”豆儿看着他，长睫卷曲忽闪忽闪。
刘崇摇摇头，“不算，哭是因为你娘舍不得豆儿。”
“那娘亲就没怨，娘亲只让豆儿认认真真的跟伯伯学本事，还跟豆儿说，男子汉大丈夫，总有一天要离开娘亲的，一直在娘亲身边是没出息的。”
刘崇笑了，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你娘倒是也能狠得下心。你个小东西，咋这么招人喜欢呢。”
豆儿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害羞的说，“因为豆儿好看，娘说好看的人都招人喜欢，娘说豆儿像年画娃娃，豆儿自己也觉得好看的呢。”
“……..”忽然心塞了。
“那伯伯问你，你娘让你保护她，为什么不让你爹保护她？你可知道，爹跟娘是这世上最亲的人。爹保护娘才应该。”男人看着他，目光微闪。
被子下的小人儿忽然没了声音。
刘崇慢慢的眯起眼，目光落在鼓起的被子上，眼底伸出裹挟着一层细碎的寒冰。
忽的，被子里的小人儿像个小毛毛虫一样挪动着小身子，一直挪到刘崇跟前，小脑袋一拱，从被子里钻出来，扯着刘崇的衣角，动作娴熟的趴进他的怀里。
仰起头，看向他，大眼睛忽闪忽闪，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嘟嘟着小嘴巴，哽咽的问。“伯伯，是不是爹也嫌豆儿没本事，所以才不喜欢豆儿？是不是只要豆儿学会了本事，爹爹就会喜欢豆儿了，豆儿就不再是没爹的孩子了？”
“村里的小孩可坏了，他们都叫豆儿野种，我不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但是娘每次听见他们说我是野种，都要发好大的脾气，拿着这么粗的大棍子。”说着，伸出小胳膊在他眼前晃了晃，“追着他们打，我娘可厉害了。伯伯，你把耳朵伸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豆儿伸出小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的说道：“杜根，我堂舅舅，他骂我野种，我娘跳起来给他打了，把他按在水里差点没给他淹死。”
“然后我娘不敢回家，带着我去了山里。”
“去了山里？”刘崇挑眉，这妇人倒是个凶悍的。
“嗯，结果我娘没找到地方住，又带着我回阿婆家了。”说着，小家伙捂住小脸，不好意思的咯咯笑了。
“娘说这叫识时务为俊杰，不能为了面子让自己遭罪。嘿嘿，伯伯，我娘是不是可厉害了。”
“嗯，豆儿的娘最厉害了。”刘崇抱着他，两只胳膊跟硬木枝一样环着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
小孩子不会撒谎，说的话做不得假，想起刚刚他说的话，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中午杜芸直挺挺跪下的样子。
心，忽然不是滋味了。
他是不是不该欺负这对孤儿寡母？
思及此，他低下头，轻声问道：“那豆儿不想爹么？不想爹娘跟豆儿一起生活么？如果你想，伯伯帮你好不好？”
豆儿抬头看着他，听着他这番话，心动了。
真的可以么？爹真的能跟娘一起天天都陪着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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