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娘正坐在榻上,身上盖了一条驼色的羊毛毯,单手撑着额头,美眸微闭,卷曲的睫毛微微打颤,似是睡着了一般。
王氏低着头,悄悄瞧了一眼炕几上各色的帕子,攥了攥袖口。
“夫人,王氏过来了。”
“东西可带来了?”苏兰娘淡淡问道。
王氏忙不迭点头,“带来了,带来了。”
说着,掏出帕子,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这原是肖氏绣来盖茶壶茶杯的帕子,王氏趁着肖氏不注意偷偷将帕子收了起来。
思如将帕子交给苏兰娘。
苏兰娘睁开眼,以食指捻起帕子,只略看了一眼,便知晓这绣帕子的人是谁。
强按下心头的狂喜,苏兰娘看向思如,思如会意,点点头。
“夫人要休息,你跟我来。”
说罢,转身出了门。
来到外面,思如掏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有二十两银子,是夫人赏你的,咱家夫人向来大方,往后若是差事办得好,少不了你好处,只有一点,夫人不喜嘴碎的人,还望你记得。”
王氏接过银子,谄着笑脸说道:“自然自然,规矩俺都懂,夫人尽管放心,不该说的,俺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思如点点头,“如此最好,你先回去吧,没事儿别往这跑。免得被人发觉。”
“知道,知道。”王氏点头哈腰的退出院子。
看着紧闭的大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随即又觉得有些可笑,自己这是怕什么呢,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她们还敢杀人不成。
说起这事儿还得从半月前说起,半个月前,正直家里没米下锅的时候。
一百两银子,看着是不少,可搬到城里不比乡下,吃喝拉撒哪哪都需要用钱。
就一个小院子,跟乡下的屋子差不多大,就要三十两银子。
买宅子,置办家具,林林总总下来,还剩五十多两银子。
赵氏偏生还要吃好的,成天嚷着要吃肉,杜根也是个不省心的,成天到晚的不着家,一回家伸手就是要钱。
一来二去的,这银子很快就所剩无几了。
临近年关,杜大春染了风寒,看大夫抓药,折腾一遭下来,家里就剩不到十两银子。
对付到开春,杜大春的身子骨虽说已经见好,但也吃不得辛苦,稍微累一点就成宿成宿的咳嗽。
相公相公久病初愈,干不了重活,指不上。
儿子儿子成天不着家,游手好闲,更是指不上。
婆婆奸懒馋滑,更是指望不上。
无计可施的王氏拿着从前从肖氏哪里搜罗来的帕子,瞧着针脚还不错,便想典当了,当几个铜板是几个铜板。
也该他们家走字儿,前脚帕子卖出去,后脚贵人就登门了。
而且一下还来了两个贵人。
一个贵人是冲着王氏来的,另一个贵人是冲着杜大春来的。
于是乎,杜大春摇身一变成了掌柜的,社会地位一下子就提升上去了。
而王氏,她掂了掂手上的荷包,眼睛笑成一条缝。
就这么点事儿,就得了二十多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