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杜芸心里大约有了数。
看来三花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于是她便一口应下。
在这里,她的朋友不多,三花算一个,私心里,她希望三花幸福。
下午,罗英娘那边差人送来了定做的衣裳。
肖氏是一件宝石蓝的袄裙,杜三娘的是一件天水碧的袄裙,何氏则是酱色袄裙。
从定做衣裳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这个家真是不一样了,看炕上一叠的新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户呢。
衣裳发下去,老规矩,不可避免的受到来自亲妈的吐槽。
肖氏也是个妙人,一面叨唠她乱花钱,一面又扭头跟杜三娘去说这衣裳的花色她很喜欢之类云云的话。
也是让杜芸哭笑不得。
阴历二十九就在烟火缭绕的琐碎中过去了。
隔天,大年三十。
夜里睡的不是很好,肚子里孩子月份大了,翻身困难,寻个舒服的姿势也不容易。
因此起的晚了,洗漱完到前面的时候,正看见豆儿跟在谢衍身后,从黎鸿屋子出来,手臂上搭着墨迹还未干透的对联。
“娘。”豆儿看见她,远远的唤了一声。
杜芸走过去,睨了一眼对联,伸手捏住扣子,三两下扣好,“进出仔细些,衣裳穿戴好。别着凉。”
“知了。”豆儿回道。
杜芸轻推了他一下,“去吧。”
丫头们都回来了,这会儿全都围在厨房里,要么切菜改刀,要么烧火打下手。
总之是没一个能荣升主厨的。
而主厨自然是肖氏跟杜三娘。
案台上,过油的菜基本上已经炸出来了,只剩下锅里正在炸的羊排。
这么一看,整个家里,好像就她一个闲人了。
“娘,姑姑,您去歇会,剩下的我来吧。”杜芸道。
肖氏侧目看了她一眼,“去歇着吧,一年到头也就能歇这么两天,不用你。”
“就是,去歇着吧,弄不好这是你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好好的当个伸手等吃的姑奶奶去。”杜三娘回头看向她,笑着说道。
听得这话,杜芸愣了一下,随即一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还没过零点,现在还应该说是明年。
明年她跟陆良生得婚事咋地也会尘埃落定了。
成亲了,就是老陆家的人了,往后年节就都得在人家过了。
这么一想,倒有些心酸了。
“咋?哭了?”杜三娘眼尖的瞥见她眼尾闪烁的水痕,脱口问道。
“没,油烟熏眼睛了。”杜芸捏着袖口,蘸了蘸眼角溢出的泪花。
“大过年的可不行哭,赶紧出去,看看你奶在屋干啥呢。”杜三娘说道。
从厨房出来,冷风吹散了些许感性,长舒一口气,提步去了何氏那里。
何氏原是要去厨房帮忙的,结果跟杜芸一样,被那姑嫂俩一唱一和的给赶出来了。
进屋,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残留着中药渣子的药碗搁在炕沿上,杜勇仰面躺在炕上,花白的头发垂进水盆里,何氏坐在水盆对面,错开肚子,拿着棉巾给杜勇洗头发。
见她进来了,杜勇下意识想要起来,自己这副样子被小辈看到像什么话。
何氏一把按住他的头发,“别动,还没洗完呢,再说自己孙女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说完,招呼杜芸坐下,闻着她身上的油烟味,打趣道:“咋,被撵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