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两张,三张……
罗列的画稿中,绘的都是同一个人。
吃饭的顾阅忱,看书的顾阅忱,跑步机上的顾阅忱,坐诊的顾阅忱,甚至……拿着手术刀的顾阅忱,每一张范儿起的都特正。
顾阅忱一张一张的捡起画稿。
纸张像是带着温度一样,透过指尖,温度一点点传递到心脏,一点点叠加,最后变得炙热。
最后一张捡了起来,顾阅忱盯着画稿中拿着手术刀的自己,唇角不由自主的扯了扯。
傻子,你以为手术室是炫技场?花里胡哨。
他是医生啊,可何田田把他画成了能抵挡黑白无常的神佛。
可是……看着真心帅啊!
他下意识看向床上酣睡的女孩,心里忽然涌出了一汩说不出的温热。
所有人都对他的医术大加褒奖,送锦旗,上杂志,专访,可用画稿一张张记录他生活起居的,何田田绝对是第一个。
顾阅忱再冷漠,再无情,也不可能无视这样的用心。
轻轻的带上了何田田卧室的房门,顾阅忱来到洗手间,开了冷水,洗了把脸。
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小女人给搞的,他总觉得镜子里的人有些许陌生。
何田田亲过他的地方,口红印记还在。
*红的色泽在温暖的灯光下格外的抓人,顾阅忱脑海中甚至依稀恍出了她嘴巴落下来时的触感……他心里揣着一团扯不开的乱麻,只能拼命的用冷水冲洗脸颊。
何田田像是多面镜,把顾阅忱原本单调的乏味的生活,一一铺展成好多面,而且试着染上色彩。
顾阅忱感觉原本的生活调子乱了……
……
次日。
何田田醒来时,记忆还停留在酒吧。
她一个人勒着一兜子起泡酒,就跟不要钱似的往肚皮里灌,瞧的陶野直翻白眼。
可她怎么一睁眼就在自己卧室里了?
断片了,完全喝断片了。
她抓抓自己的脑袋,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我到底喝了多少?”
何田田有点后悔了。
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抓抓后脑勺使劲儿回忆:“我……我吐了没有?”
顾阅忱可是有重度洁癖!
何田田很清楚自己的酒量并不是那种人前长脸的,撑死三杯的量。
昨天喝那么多,该不会吐成个“天女散花”吧?
想着想着,她小脑袋瓜里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了一副画面:
小Q版的何田田就是一行走的喷洒机,东吐一滩,西吐一滩,最后捂着快吐出来的胃,跌跌撞撞的往顾阅忱的卧室抹去……
“不会吧!”
何田田吓到一口咬住了电动牙刷,瞬间泡沫飞溅,淬满了镜子。
她慌忙找拿东西去擦,小心脏揪到了嗓子眼。
万一自己要真这么作腾,那一会儿下楼……顾阅忱肯定会把离婚证按她脸上吧?
心里虚得慌,下楼就慌了神,差点一脚踩空,滚下来。
抱着扶梯,捂了捂心口窝窝,何田田正想深呼吸,忽然闻到了饭香。
猫着腰,抻着脑袋朝餐厅里张望,她就发现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热牛奶,三明治,鲜橙草莓,一把坚果。
简单,但精致。
什么情况,顾阅忱准备的?
自己昨天回来都干了些什么?能让顾医生不吵不闹,不发脾气,还起来准备早餐?
何田田抓抓脑袋,心里没底,脚下就更飘忽了。
这时,顾阅忱从书房出来,手里拿了一个档案袋,顺势从衣架上取了外套,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