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活的，可规矩是死的。鹿先生给我到家的子弟授课，便是能看一些道门的典籍，取长补短、两相结合，也未尝不是好事。”杨先生的心里忐忑不安，只见着鹿老头儿皱着眉头许久不曾说话。按照杨先生对这老学究的一贯理解，这种时候儿，鹿老头儿要么是语出惊人，要么就是已经动心了。
“还是不成，如此容易被人给说闲话。”鹿老头儿思忖了好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听这话，好似是怕别的儒家子弟在背地里说她闲话。
“鹿夫子说的没错儿，要是让其他的夫子知晓了，难免会自暗处里说他的吃里扒外。”辰通和尚静静的听了许久，总算是回过了味儿来。见着杨先生跟鹿老头儿聊的有来有回，这大和尚方才是想到了这乃是杨先生缓兵之计。
眼看着鹿先生又是几句话便将杨先生的言路给堵死，辰通和尚倒是心里一横，径自的掺和进来，帮着杨先生一起周旋。
“我担心的就是这么回事儿，人言可畏，到时候儿老夫还怎么以理服众？”听得辰通和尚所言，鹿先生不由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儒家人讲究名节，讲究知行合一，若是真的如杨先生所讲的那样儿，鹿老头儿自儒门内的威信便是毁了。至少一个口是心非、两面三刀的大帽子，是肯定逃脱不了的。
“如此说来，倒是我这老道士短视了。”杨先生听得此番言语，却是面色有些惭愧。其实上，这正是杨先生想要的，反而是鹿先生答应下来，那才会让他难办。毕竟，没有那个宗门，愿意主动将自己特有的功法、典籍外传......
这一来二去，聊着聊着，便是过了许久许久。在这期间，辰通和尚与杨先生那是不断的跟鹿老头儿聊着各种事情，自一些个正事聊到无关轻重的鸡毛小事，而后再由那些个无关轻重的小事聊回正事，聊着聊着，鹿先生也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你们两个，这是在钓着老夫说话吧？也无非就是怕老夫语言锋锐，出口伤人。既然如此，老夫便随了你们的意，不说话便是了，这等事情又何必与我弯弯绕绕？”思量清楚以后，鹿先生不由是冷笑一声，对着面前这一唱一和的道士跟和尚阴沉的讲到。虽然话没说完，但是那些未曾说完的言语，有心之人一猜便是可以猜到。
“就算是鹿夫子快言快语、心性平直，两位前辈如此作为也是欠缺妥当的。”鹿夫子背后，一位年岁看起来也是不甚年轻的儒家夫子，替他说完了那未曾讲出来的隐晦之言。
“怎的，你也嫌老夫说话伤人？”虽然说这位夫子乃是站在鹿先生这一侧的，但此时鹿夫子却是回过头来，同样是对着他冷冷的说到。
很显然，这位夫子在如此时候儿挑拨是非，是想要拿杨先生和辰通和尚两人作为靶子，让鹿先生的矛头指向两人。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与其让鹿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心情不好，就随便抓个人过来损一番，还不如牺牲两位前辈，让鹿先生去无暇顾及他人。
而鹿先生也正是看透了这其中的心思，故而才转过身来，让这位‘好心’的夫子同僚自食其果。也许鹿先生自己不觉得，但在事实上，这鹿老头儿说起话来，那是绝对的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