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珠看看那狗,不,兔子。
再次一言难尽道:“要不然,买两个?”
“你!”
子丑嘿嘿一笑,将准备好的两只花灯送到二人跟前:“属下已经编好了!殿下去放吧!千万小心,注意安全。”
这两只荷灯精致小巧,造型别致,还用金丝细线缠绕出漂亮的化形。
他们又齐齐看向这威武高大,一根手指顶他们两根的铁塔侍卫。
明玉珠咕嘟咽了口唾沫:“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子丑倒也不谦虚:“还不会编兔子呢,不过属下在学!你们先去放灯吧!兔子马上就编好!”
他们沉默的接过荷灯,虽未点燃,但那精致的做工已足以闪瞎人眼。
在里头放上一小节蜡烛,二人在河边找了个没人地方缓缓将荷灯放入水中。
此刻天色微黯,河面灯火点点,他们那编金带银的荷灯加入到灯火之中,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得连光晕都比别的荷灯大上好几圈。
“郡主。”
“嗯?”明玉珠扭头看他。
少年郎的侧脸被余晖照亮,将他鼻尖勾出一道挺拔的弧度。
“我……”他瞧着似乎有些别扭:“我有时候会在你牌位前说些混账话,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明玉珠乐了:“你也知是混账话……”
“不过,小爷是真心想要娶你!若非当时陛下赐婚,小爷就让爷爷去禹城提亲了!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小爷当年去禹城的时候就说过将来要娶你!”
他一口气说完,又有些懊恼的自言:“荷灯真能把活人的寄托带去另一个世界吗?”
“别人我不知能不能,但你可以。”
顾飞扬蹙眉看她:“为何我就可以?”
“郡主听得到。”
她也回看向这少年,眼底是东方第一颗启明的星辰:“这些年,她虽从未想起过你,但若相逢,定会忆起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她可能自己也没想到。”
顾飞扬微有些错愕,那一刻,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竟喉头一紧,微有些哽咽。
以至于他当夜回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沉浸在明玉珠说过的话中不能安眠。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惊觉一丝不对:她怎么知道这许多!还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他迫不及待要去找明玉珠问话,子丑却从前头传话过来:“陛下传召殿下入宫!不得有误!”
少年郎没好气道:“告状的来了!”
子丑有些担心:“属下听闻,昨日被殿下鞭打的那人是徐将军的幺子……”
“什么幺子不幺子的,就是姓徐的本人在郡主面前胡说八道小爷也照打不误!”
他更衣洗漱急匆匆入了宫,得知皇上才下早朝正在与几位大臣议事,他又百无聊赖的等在御书房的外头。
早上太阳不大,但等了没一会就好像流火一般,使人汗流浃背。
为了拜见皇上,他还穿着世子的朝服,那朝服敦厚不透气,愈发热的难受。
要知道,平时他入宫,就算庆章帝不能马上见他,也会将他好生招待在配殿,起码不会让他受这炎热的苦楚。
今日是故意来罚他呢!
又等了一会,里头议事的几位大人出来,其中竟有兵部尚书辛醇。
辛醇故意慢了一步,等众人和他打过招呼离去,他这才慢慢上前与他见礼道:“世子殿下。”
顾飞扬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辛大人可真行,郡主的佩刀不肯给我,转手却送给我府上小厮,您这是在气我,还是在笑我?”
辛醇也不恼,反而笑道:“不知为何,和明珠姑娘一见如故十分投缘,可能因她名字和禹城郡主相似,反而觉得她才该用此刀。”
“你出去打听打听,别说相似了,就是一模一样的名字京城也能找出几十个,你怎么不给他们?”
辛醇又无奈摇头道:“这不是想巴结巴结世子殿下吗。”
“一把年纪还撒谎,不过小爷可不是小孩了!”
顾飞扬冷嗤一声,不再跟他说话。
只听辛醇又道:“世子殿下,东洲王的死讯已经上报朝廷,如今,活着的四位老王爷就只剩下你爷爷了。”
“我爷爷身子骨硬着呢,不劳辛大人惦记。”
“老王爷身强体健,光闻其名,便可退敌,是我沛国之幸。可万一哪天靖平王真的不在了,殿下到底又该何去何从?”
顾飞扬眸光如刃,冷冷向他看去。
只听辛醇又道:“如今里头那位,可盼着殿下出岔子呢。”
言罢便微一拱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