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前几天江南郡给皇上进贡的金膏蟹,咱们府上的,算是今年京城第一批金膏蟹了,各个满黄满膏!肥的流油!”
车夫一边说着一边从马车上卸螃蟹,靖平王府的管家老余也是兴致勃勃:“世子爷念叨好几天了,总问我蟹来了没,蟹来了没!这可不就来了!”
“嘿嘿,搬回来之前小的已经挑拣干净了,那些个瘦的,死的,瞧着快不行的都没要,您再看看!”
装蟹的笼子是竹篾编的,为了防止金膏蟹在长途运输中折损,里头还铺了湖草,一路上要随时注意洒水保湿,饶是如此,运进京中还是有不少亏损。
老余仔细看了看,十分满意。
“好,青背白肚,黄毛金爪!个头也不小,第一批能有这样的成色已是上乘,快,搬进去吧,让厨房收拾了,等世子爷回来就能吃了。”
“好嘞!”
靖平王府门口,下人们正忙着一笼笼往府里搬运金膏蟹,一个身高八尺,高鼻深目,面带胡茬的男人出现在不远处,有些不确定的了看了看,又往后退了退。
靖平王府的侍卫何其警惕,已然给老余递了颜色。
老余笑眯眯的上前道:“敢问壮士,可有什么要事?”
壮士欲言又止:“我,我就随便看看……”
老余呵呵一笑,让下人送来一笼螃蟹道:“今年新上的金膏蟹,壮士若不嫌弃,带一笼回家尝个鲜吧。”
“我,我不是想要这个……”他推辞。
老余却也变了脸色:“既是如此,还请壮士不要在我王府前逗留,以免扰了我家主子。”
“我……”董天知一时间有些近乡情怯。
他打小就是跟着王爷在靖平长大的,自从当年他送世子进京,被王爷留在禹城做了禹城郡主的师父,也和王爷已经算不得主仆了。
如今郡主出事,他却要来麻烦王爷,怎么看都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
王爷如今的处境也很不好,东洲被削,靖平也是唇亡齿寒,帮郡主反而会连累靖平,王爷是否愿意蹚这趟浑水呢?
“再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老余已变了脸色,一招手,身配刀剑的侍卫已经行至跟前,对他也是剑拔弩张。
“我,我……我要求见靖平王!”
不试试又怎会知晓王爷的态度呢?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王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罢了,总之,他不会出卖郡主,也不会害郡主就是了!
老余上下打量着他,又恢复了笑容:“敢问壮士尊姓大名?小的也好去传话。”
“我,我姓董,王爷应该知晓……”
“那壮士稍后!”
老余差门房进去回话,自己依旧看着他。
王爷进京,许多人慕名而来,前些日子王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但若正经拜见的何须像他这样眼神躲闪?
顾骁近来唯一的大事就是给孙子筹备婚事,柳安逸虽然答应了,但他儿子和儿媳妇还没回来,孙子已经无父无母了,这婚事只能让他这个当爷爷的操持,哪能让孙媳妇再受这个委屈,所以便只能再等几日。
只要等柳安逸的儿子儿媳回京,三媒六聘便准备起来,婚事也紧锣密鼓的操办起来,等收拾好了,成亲!回靖平!
“呵呵呵!”顾骁越想越高兴,所以当小厮传话说有个姓董的找他,他虽然一时间想不到京中有哪个朋友姓董,但还是不嫌麻烦的往门口跑了一趟。
“唉?你们在搬什么?”
小厮道:“世子也要吃金膏蟹,这是江南郡府孝敬来的,说是给王爷世子殿下打打牙祭。”
“呵,这么多?”顾骁看他们一笼笼往府里提,又赶忙吩咐道:“给柳家送些,也不必多,四笼足矣,对了,这金膏蟹属寒,柳家只有老头和姑娘,让他们少吃些,去吧!”
“是,小的这就去办!”
那小厮要跑,又被顾骁拎了回来:“给,给成太医送四笼,就说,本王给他送的下酒菜!”
“是!”
刚要跑,又被顾骁给拎了回来:“还有禹城王府,古家,五皇子府,李家……”
他这一琢磨,人有点多,索性道:“你先去办吧,别人家的一会本王写个单子,去吧!”
“是!”
老余远远迎了过来,看他心情不错,赶忙笑道:“王爷,门口一直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奴才问老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要见您,也不知什么来路。”
“谁啊?”
他往门外一看,登时就将眼睛瞪的铜铃一般。
董天知亦瞬间红了眼眶,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
“你!你!”顾骁也匆匆下了门口的石阶,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又对管家说道:“关门!快!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