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门前一片狼藉,死伤者众,夜风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禁宫统领喃喃自语道:“这位世子爷平日看着吊儿郎当的,想来,到底是虎父无犬子,有那样的爷爷和父亲,自己也非等闲之辈!”
“是啊,谁能想到他一个久居京城的质子,竟然还会懂兵法,会打仗?说实话,还好当初我们没有投靠江图,如若不然……”
“嗯……”那禁宫统领依旧心有余悸,他一拳打在说话的下属身上,感受到他身上铠甲的结实。
后者也摸了摸自己的铠甲:“没想到他能通过我们穿的衣裳,用的兵器猜到五皇子要谋反,大人,若是他早先回了靖平,咱们这江山岂不是要易主了?”
“那也不一定,你以为皇上就是那么好骗的?”旁人插了句嘴:“你以为咱们现在穿的铠甲,用的兵器哪来的?”
众人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若是想通了,那他们就不是冲锋陷阵的兵卒了,就能做那上位之人了。
“今晚这五皇子,恐怕凶多吉少。”
不知谁说了一句,有人却不敢苟同。
“五皇子手上有三十万禁军,除去二十万守在京城四门的,还有两万城中巡守。剩下的这些也只是上了我们当才逃的逃,散的散,若是重新聚集,靖平世子哪还有这么多人马能与之对抗?”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明明知道双方力量悬殊,仍旧有一些人觉得顾飞扬能赢得了萧源。
不知为何,他们打心眼里就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禁宫传来消息,说萧源带到正安殿的禁军已经全部伏法投降,眼下都是一盘散沙,也好接管。
禁宫统领不敢怠慢,亲自过去接手。
而此时,萧源剩下的人手也确实如他们猜测的一般,虽然又依次汇聚,但也在反思方才那些装备精良的精兵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当有人意识到他们兴许被骗了,上当了,一切也都晚了,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抛开禁军的身份不算,他们也都出生优渥,没吃过苦,没流过血。
眼下却要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任谁都是有些怯场的,因而输了这场战役,一个个也都士气大跌。
萧源在夜色中带着人马奔袭,江图的意思是赶紧送他出城,今夜若不能出城,明日一旦有援军来,那他腹背受敌,将难以为继。
萧源在宫里的时候还是百般不愿,千般不甘。
但出了皇宫,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此刻,他的意念已经不是杀萧平。
他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会有万般可能。
“冲啊!杀啊——!”
突然间,一队人马从一条巷道中扑了出来,直奔萧源而去!
“诛杀逆贼!”
“生擒萧源!”
“冲啊——!”
众人蜂拥而至!
江图大骇:“不好!援兵到了!”
萧源大怒:“怎么可能有援兵!慌什么!”
然而,没等他话音落,那些个黑压压的人马便压了上来,群情亢奋,放眼望去,竟然都身着甲胄,配着军队的抢矛!
“我的殿下!不管是不是援军!咱们眼下也无法招架!”
江图话音落,立刻调转马头,带着萧源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他们纵马在夜色下的京城中疾驰,穿过大街小巷。
马儿急促的喘息和仓促的蹄音像鼓槌一样咚咚咚敲击着萧源的心房,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此狼狈的穿过这些的地方。
然而,狼狈也恰恰证明他为自己拼了一次,搏了一次!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定要叫这些人知道知道!
他萧源!并不会束手待毙!
后方人马已经被截下,萧源和江图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但没等他们跑多久,又有一队人马喊打喊杀的冲了出来。
江图登时肝胆欲裂:“殿下!往西!往西!李都在西城门守着!快去和他汇合”
“驾——!”
萧源径直打马向西郊府去!
结果没跑多久,又遇一队人马拦截。
当萧源意识到自己的人马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拦下,他身边算上杨箕等暗卫也不足一千的时候,他才仓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然而,他甚至顾不上去细想,只要逃到西城门和李都的人马会和,他就能活下去!就能重新来过!
但他没想到的是,若一切都这么简单,今夜又岂会如此狼狈!
西郊府通往西城门的路上,一队人马正恭候多时。
“吁——!”江图急急勒了缰绳,气喘吁吁的向前看去。
那群人隐匿在黑暗中,有些辨不清人数和来路。
就在他咕嘟咽了口唾沫,想征询萧源的意思时,为首的一人骑着一匹白马,出现在月色之下。
萧源瞳眸欲裂,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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