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又上前两步,来到路灯下朝匪徒咧嘴而笑,惨淡的白光中,范宁看到了对方鲜红的眼珠,跟一嘴尖锐的牙齿。
“你就是第五人吧?那个最后抵达的陪审员。”范宁沉声问。
第五人没有说话,他稍稍歪着头,目光里透射病态的好奇。
“十几年前,我的匪帮占下了一座镇子。镇民告诉我,他们那里每隔一两年,就会在草垛里发现一具尸体。”
范宁的面色肃穆而冷峻,这一刻,他仿佛是即将为对方定罪的法官:“我只花了20分钟就找出了凶手,是他们镇上的医生。在那个人一生中,至少杀死过40个人,他隐藏得很好,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
第五人还是保持沉默,两只血红的眼珠盯着范宁,像是在鼓励对方继续说下去。“但他还是在我面前露馅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气味。我熟悉每一种肾上腺素的气味,恐惧,愤怒,欲望。但是他的气味,跟所有那些都不一样,阴冷得让我作呕。”
说到这里,老匪徒重新抬起眼注视对方,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嫌恶:“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气味,那是连环杀人犯独有的肾上腺素气味,也就是你身上的气味——”
“——我听说有些星球上,现在还保留着通往阿卡姆世界的航路,不定时送过去一些高危的精神病人,我想,你就是这么一个高危病人吧。”
第五人还是没有出声,范宁开始怀疑他到底会不会说话。
“你有什么计划吗?”阿福在他脑中问。
“拧下他的脑袋。”范宁回答。
“好计划……他攻过来了!”
匪徒只看见身影一闪,第五人已经扑将上来,
刹那间,一个简捷的指令闪进他脑海:“左跨一步,右手护肋。”这个指令不是语言,而是个直接的意识,所以没有任何理解延迟,范宁得以立刻做出标准动作。
第五人伸出的手被轻易格开,几乎同时,匪徒的大手也已经到了。
说实话,这比想象中还轻松,在使徒连续不断的指令输送下,年迈的匪徒同第五人拳来脚往打了个平手,而且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使徒的声音也越说越兴奋。
“左脚后撤,他要踢你了……”
“蹲身,再蹲……”
“漂亮,现在给他一个回旋踢!”
范宁忽然停住了身形:“你在开玩笑?”
“哦,抱歉,回身摆拳也是一样的。”
“真可惜,舍利子不在,否则我还能调快你大脑对于时间的感知,要是有那个,你根本不用打这么累,现在,放低左肩朝他撞过去!”
范宁这次没有遵照使徒的指示,相反他停了下来。
“嘿,你在干什么!”阿福的语气里全是催促,“快动手啊,你还等着他来打你吗?”
老匪徒还是没有动,不但如此,第五人也没有动,他们两个剧烈地喘着气,像是橱窗木偶一样相对而立。两个人都挂了伤,范宁的一边眼角被打裂了,鼻子也在流着血。第五人的腮帮子肿成了馒头,一只眼睛几乎没法睁开。
不安的沉默弥漫在两人周围,使徒也意识到了事有蹊跷,它不再出声,安静地伏在范宁脑中。
“你背后……有三个,”老匪徒沉声说,他还是有些喘,没法把话说得顺畅,“我背后呢?”
第五人咧开嘴,鼻青眼肿的脸上露出一个狼狈的笑容,他无声地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
窃笑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两个人不再说话,他们一瘸一拐地地各自转身,用背抵住对方。
“今晚真刺激。”范宁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本来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想到背后传来木头开裂一样的回应: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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