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是在逃跑,我不是怯弱的胆小鬼……”
——奔跑的路上,虎子不断在心里如此劝导自己。
身为一名光荣的帝国贵族战士,他其实却仅仅上过一次战场。
一方面,是阿兹特克帝国的国土面积抵达了行政能力的极限,除了殴打某些不愿上供祭品的部落、城邦以外,已经没有打仗的必要了。
另一方面,却是他在畏惧。
他很幸运,第一次打的仗只是一场以抓俘虏为主要目的的荣冠战争,也是他至今为止最后打的一场仗。
吓到他的,却不是战场上的血腥。而是他们袭击的那个村庄里,一个小姑娘看他的眼神……
参军入伍前虎子就有自己的家室,有老婆和女儿。而就在刚才,他打死一个小姑娘的父亲,打折了她兄弟的腿,还要把她勉强活着的兄弟送去“献给神明”……
他突然就将自己代入了她父亲、兄弟的身份,顿时惭愧而又害怕了起来。
幸好之后没有战争了,至少没有需要他上的必要的战争。
但好景不长,帝国的皇帝蒙特祖玛二世,在某一日眺望北方:
“听说,那里有一片肥沃而无人掌管的土地。”
于是,为了“有能力掌控更多土地的未来的帝国”,虎子被选中成为了一名侦察兵,在帝国从北方抓来的流浪者们那里学习了北方的部分部落的语言。准备对北地进行考察。
可惜语言没学好,只是能听懂罢了。
与同伴们一同经历十多年的侦查生涯,一同共经风雨、一同观察某些部落的习俗。
他们发现,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居然没有任何一个部落,有家乡那样活人献祭的习俗。
或者说,越是接近帝国,人们越是相信活人献祭。
众所周知,阿兹特克有一种信仰——
世界是由众神维持的,而众神的力量需要芸芸众生的性命来维持。
人类的最好。
——简单总结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不正常的扭曲观念。(虽然硬要较真人类还真没什么不扭曲的观念……)
所以,当发现这里与自己的认知有多么不同时,队伍里有一些人发疯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挠破自己的皮肤。
他们的嘴里不断地说着诸如“都是谎言”、“我们犯下了巨大的错误”之类的话。
说直白点,就是他们认为自己都被帝国的祭祀们骗了,众神根本不需要人的性命来维持力量。
——但这只是一部分人。
在见证广袤无垠的的大地之后,确实,仅仅只有帝国那么点人的性命,看起来对于维持这个世界的诸神来讲算不了什么。
但是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也见到了在帝国的乡下都看不到的无知散漫的野蛮人。
于是,“众神需要的是文明高贵的帝国人,野蛮人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的害虫”这种思想便诞生了。
虎子正是信奉这种思想的人之一,至于事实上到底是不是这样……那也必须当作是!不然曾经那些被献祭的人不就白死了吗……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无端毁坏幸福的魔鬼行径吗?!!
身为光荣的帝国战士,虎子绝不能接受自己做出那样事。
于是,侦查队伍就在这样两种观念下分成了两种立场,很快这两种立场就让他们刀剑相向、自相残杀。
虎子就是这样被打落密西西比河中的,也就这样被路过的神子与风狼救下了,他们相遇了。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精彩的故事,可又有谁的一生是全程光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