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先生的神情，此事成了一半。”许光也是老狐狸了，顾将子方才那激动的表情怎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因此刚从顾将子的工坊出来就小声对李悠说道。“我倒是对这位顾先生越发的好奇了，若是一般匠人该更关心钱财、官位亦或是我之前给出的那些图纸，但顾先生对这些似乎并不在意，反倒听到学堂时眼睛一亮，看来这位顾先生的出身很不一般啊。”李悠方才和顾将子直接对话，对他的表情变化观察的更为敏锐。“哦？要不要我下去暗地里打探一番？”许光听到此时也颇为好奇，顾将子的行为显然违背了常理，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小爵爷惹上麻烦。“还是算了吧。”李悠想了想摇摇头道，眼下他本来就人手匮乏，只要顾将子能保质保量的完成兵器、水车等物的制造，其余的管那么多干什么。“那就等到了嘉州再说吧，只要到了嘉州，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李家在嘉州经营了二百年之久，早已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哪怕是朝廷派来的知府都得听他们的，更何况顾将子区区一名匠人。俩人边说边往嘉州伯府的方向行去，等走到某个街角处，许光忽然停了停，然后追上里有说到，“小爵爷，咱们身后有人跟着。”“哦，是什么人？还是杨介夫的人？”李悠忍住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时候但有异样肯定会被跟踪的人发现，于是依旧保持之前的节奏缓缓前行。“不太像，杨介夫派出来的那些人已经被我摸清楚了，今日来的是个生面孔，以前从未见过。”许光闯荡天下多年的经验不是白给的，接着方才稍微一顿的功夫已经将对方的模样记在了心里，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和地点，出现这样的生面孔不由得不让他提高警惕。“呵呵，若是杨介夫的人，顾先生就没有退路了，还真是有些可惜啊。”李悠倒是不怎么担心，大庭广众之下身边还有许光护卫，那人还能是刺客不成？“一会儿回府之后我偷偷出去摸摸他的底细，最多两天必定给小爵爷一个结果。”许光对自己的跟踪功夫十分有信心。“如此有劳许先生了。”李悠并未在意，他认为如今在京城中和自己不对付的也就是杨介夫一党了，此人定是他派来的生面孔。回到府中，李悠先去找姚广孝聊一聊今天入宫的情况，而许光则换了身衣服带了名机灵的仆人从暗门出去，找到了方才跟踪他的那人，开始打探他的底细。不多时，一名货郎打扮的人和他说了两句，许光瞅见他似乎把什么东西丢在了货郎的担子里。许光比了两个手势，让仆人继续盯着他，然后自己悄悄地跟在了货郎的后面，看样子这货郎是接头人，得到消息后肯定会回去转交他人，这正是打探他们底细的好机会。“今日在宫中有件事情让我有些纳闷，昨日本来和皇帝说到接替鲁国公长官五城兵马司的人选问题，讨论了好几个人都不太满意，于是约定今日再议，可是今日到了宫中说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说到这件事上来。”后院特意为姚广孝布置的禅房之中，李悠讲完今日和李圭的对话，说起了另外一件小事。姚广孝停止了敲击木鱼的动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李圭这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扶助过三代帝王的他，姚广孝嗤笑道，“为君之道首重平衡，不能将朝中大权放到一个人身上是没有错，可也要看时候，你这位皇帝陛下如今宝座还不稳当就猜忌起他手下最大的忠臣来，真是殊为不智。”“哦？他是不想让我的权力过大么？”经姚广孝这么一提点，李悠顿时明白了李圭的想法，五城兵马司实在是太重要了，李悠如今手上用有京营禁军仅剩的精髓，再让他染指这个位置，李圭那还有什么安全感。只是他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朝堂上已经被杨介夫打造成一块铁板，后宫之中又不能一直将太后软禁，更重要的是李圭现在夹袋里根本没什么可靠的人才，即使有李悠的支持他也不一定斗得过杨介夫拿到这个位置，更别说瞒着李悠自己操作了。“若是平时这是大大的坏事，但主公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京城，这反倒是好事。”姚广孝的语气依旧平淡，并不因为自己的主公受到皇帝的猜忌而担忧，“若是他极其相信你，将朝中大事全都托付给你反倒不好。”“诚然如此。”李悠也极为赞同，大魏如今就好像是一栋四处漏风的房子，他可没有当裱糊匠的兴趣，要是被李圭拖在京城就太耽误时间了。正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片刻后许光推门进来，脸色阴沉至极，“小爵爷，今日跟踪我们的是皇城司的人手。”“哈，原来真的是杨介夫的人啊。”皇城司如今已经被杨介夫控制大半，李悠顿时对收服顾将子的信心又多了几分。“不是杨介夫的人，是陛下的人手。”一想到自己家小爵爷为了陛下殚精竭虑、出生入死，陛下却还如此猜忌小爵爷，许光心中怎能好受，“我方才跟踪他们的人到了左近的一栋小院，看到了皇城司的一位头领，这位头领因为魏士良而得势，绝非杨介夫能指使得动。”哎呀呀，李圭，你还真是个好人啊，本来我把你丢到京城自己会嘉州去还有些不好意思，你这番作为可是让我没了顾忌，现在心中简直是念头通达啊，理由实在不知道如何评价李圭这位皇帝了。“如此正好，眼下正愁找不到回嘉州的借口，现在既然皇帝派人来盯着咱们了，正好记者他们来一招借鸡生蛋，通过他们给李圭传递一些消息，让他逐渐疏远咱们，好为会嘉州埋下伏笔。”姚广孝不怒反喜，立刻提出建议，“小爵爷，明日你最好去拜访下太平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