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杨介夫忽然停了下来,胡松年和卢承庆也赶紧从轿子里出来到他身边问道。“陛下方才已经醒过来了。”杨介夫面无表情的将刚收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语气之中听不出丝毫悲喜。“这”胡松年和卢承庆却没有他这么好的定力,当即面露遗憾,不过马上就觉得不妥连忙收了回去,“相国,那现在可还要进宫?”“进,陛下染病我们做臣子的前去探望也是应有之意。”杨介夫暗骂一声蠢货,他们大张旗鼓的入宫,满京城的人都看到了,要是听闻陛下醒来就立即回转,传出去了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他们?更何况陛下不过是醒了而已,能否康复还是两说呢。一行人继续前行,不多时就到了皇宫之外,恰好看到太平郡主也带着随从准备入宫,杨介夫的眼睛不禁了起来,这个时候她要入宫,想来也是听到了某些消息,这位郡主的确不可小觑啊,只可惜她身为女子,如若不然定会成为自己的大敌。三位宰辅、一位郡主同时请求入宫,看守宫门的护卫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放行,隔绝中外的罪责他可担负不起。四人默不作声的来到了李圭的寝宫之外,如今李圭已经被魏士良从御花园中挪到了这里,听闻有人来探望陛下,魏士良急忙赶了出来,当见到杨介夫等人也同时赶到时他的眼睛猛地一缩,当下就明白宫中如今已经被他们渗透成了筛子,心下暗叹一声说道,“诸位,陛下方才醒来,不宜过多劳神,一会儿进去问安之后就出来吧。”“吾等知道了,只是按照祖制陛下染病我等身为宰辅当入宫守候,魏总官还请帮忙在寝宫附近给胡执政和卢尚书安排妥当。”不等太平郡主回话,杨介夫就抢先说道,“还有为何不见太后?莫不是还没派人通知?”“太后最近身感微恙,怕是不宜打扰吧?”杨介夫的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魏士良也不好反驳,只能再次拿出太后染病的借口应付。“太后既然染病,那我这做晚辈的理当前去探望,等向陛下问安过后我这就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太平郡主赶紧接上话头。“如此甚好。”魏士良现在的希望都寄托到太平郡主身上,闻言连忙答应下来,带着他们一行四人进入寝宫之内。这时候李圭正在皇后的搀扶下一口一口喝着汤药,脸色苍白,额头不断冒出虚汗,太平郡主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这情形看起来可是不妙啊;而杨介夫等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跪倒在地,“臣等叩见陛下。”“起来吧。”李圭此时也没了和他们置气的力气,有气无力的说道,“朕不过是生了场小病,尔等勿用担心,都退下回去吧。”“陛下,依照祖制吾等此时当值守宫中。”杨介夫犹自坚持自己的观点,这个时候若是宫中没有有分量的大臣压阵可是不行。祖制,又是祖制!李圭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是心头一阵无名火起,脑子越发的昏沉了,想要反驳却又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老臣告退,还请胡执政留在宫中看护陛下,卢尚书去隔壁守候,老夫明日再来问安。”杨介夫只当是李圭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自顾自的发布着命令,浑然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胡松年闻言默不作声的起来坐在了旁边的蒲团上,警惕的目光盯着宫中的太监宫女,而卢承庆则跟着杨介夫一起来到旁边的偏殿,指挥着魏士良让他对殿中的陈设进行改造,好满足他们长期坚持的准备。李令月对着李圭深深一礼,出了寝宫前往太后所在的长乐宫而去,这次他并没有受到阻拦,顺利地见到了太后,不知道她和太后说了什么,出来后双目微红,满脸的失落。接下来数日,李圭的身体依然没有好转,方天士每日和太医院的御医们商量对策,可依旧拿不出一套有效的方案来,李圭时而昏睡时而清醒,精神越发的不济,身子骨也眼睁睁的清瘦了下去。“朕不吃药了,这些废物开的药方每一个管用的。”李圭有气无力的扭过头去,闭上嘴巴不肯接受皇后用勺子喂过来的药汤。“太平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江南延请神医孙仲景了,或许过些日子孙先生就能入宫给陛下看病了。”皇后含着眼泪劝道,“陛下你就再喝一口吧。”“孙仲景又能如何?”接连的折腾都不见好转,让李圭对这些大夫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连名满天下的神医孙仲景也不能让他期待了。方天士等人垂头不语,李圭先是在御驾亲征时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接着回宫后又纵情酒色,身子骨本来就已经很是虚弱了,如今又在秋风渐起时落水,受此一激身子算是彻底垮掉了;若是将其他事情放到一边安心静养调理,将来或许还有康复的可能,但现在他依旧整日胡思乱想,就算孙仲景真的来了恐怕也是无能为力。方天士等人的沉默让李圭愈发的生气了,直接伸手将皇后手中的药碗打落在地,沙哑着嗓子喝道,“你们这些废物真的没有丝毫办法了么?”“陛下切勿动怒,此病乃是身子亏损太重所致,正和用药慢慢调理,非是一日之功。”方天士立刻跪下劝道。这些最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让李圭愈加厌烦,他的目光挪到一边,却发现今日值守在寝宫中的户部尚书毕成嘴巴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哦?毕爱卿可有什么好法子?”李圭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如今也顾不上往日和这些文官的纠葛,出声问道。“陛下。”毕节咬了咬牙关,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来到李圭身前跪下奏道,“臣听闻鸿胪寺卿崔可灼家中藏有仙药,可治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