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贝勒,前面就到赫图阿拉了,咱们在这歇上几天吧,旗下的甲兵们都累坏了。”就在曹变蛟将朝鲜俘虏送往京城的时候,岳托也率领着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八旗士兵来到了努尔哈赤的起家之地赫图阿拉。赫图阿拉位于盛京以东,岳托这一路接连穿过了抚顺、萨尔浒等重镇,当初努尔哈赤就是沿着这条线路一步步击溃明军,占据辽东的土地,但是现在他们又不得不返回这座老窝了,现在距离努尔哈赤兴建赫图阿拉城已经过去三十年了。“赫图阿拉城池太小,城中存粮不多,而且明军一直在身后紧追不舍......”赫图阿拉内城周2千米,外城周4.5千米,比起中原的大部分县城都小,而且自从努尔哈赤搬到盛京之后,这里留守的人马就越来越少,先前其中大半人马还被召集到了盛京,现在估计已经死在盛京城里了,所以这并非是一个合适的歇息地,不过考虑到将士们的确已经太过疲惫,所以岳托不得不同意了这项建议,“暂且在赫图阿拉停留两日,让儿郎们喘口气。”“但是这两日也不能闲着,把城中的粮食、兵器、马匹、铁器都搜出来,统统带走。”对岳托来说,将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得不到这些珍贵的补给了,现在能多弄到一分将来或许就能多让一名女真勇士活下来,要知道,接下来他们还有相当漫长的路要走了,看卢象升的架势,不把他们彻底赶出大明的疆土,是绝对不会收兵的。“还要往北边走?”属下很快猜出了岳托的打算,脸上忍不住露出了苦相,他们这代人一直跟着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在辽东厮杀,那还能向他们的先祖一样,过着过上猪皮在冰天雪地里渔猎为生的生活,“还有,若是把他们的粮食都拿光了,他们怎么办?”“赫图阿拉乃是老汗起家之地,卢象升定然不会放过。”岳托对眼下的局势看得很清楚,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用不了几日,卢象升就会追到这里来,到时候留的粮食再多也是便宜了卢象升,至于这里的百姓,若是他们愿意跟我走就带上,不愿意走的我们也不强求,但粮食、兵器、马匹和铁器必须都交出来。”赫图阿拉的甲丁已经被丑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老弱妇孺带上了也只能拖累大军,愿意走也就罢了,想要留在这儿等死岳托也不拦着。“咱们...咱们到底要逃到那儿才能停下啊?”这连续数日的逃亡让八旗的将士们苦不堪言,可在听说盛京的下场之后,他们又没有停下和明军一决死战的勇气。“再往北,等到了宁古塔再说。”岳托也是一脸的阴沉,他也不知道明军追到那里才会停下脚步;宁古塔在牡丹江一带,日后成为清朝流放犯人的所在,可见其遥远,这几乎已经是眼下女真人所能到达的最北边。“宁古塔?”周围众将忍不住咂舌,这个地名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其陌生的,想了半天才有些老将翻出这样一段记忆来,在二十年多前,努尔哈赤曾经下令让巴图鲁额亦都率兵千人,往东海渥集部之那木都鲁、绥芬、宁古塔。“明军终究比不过咱们耐寒,只有到了宁古塔才有希望摆脱他们。”岳托说道,但是在他心里也没多少底气,御寒靠的可是棉衣皮毛,而现在随行的大军之中有这些的却不多,恐怕到宁古塔这一路上肯定会有无数人因此而冻死吧。岳托所带的人马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尽管心里有些埋怨,但还是按照岳托的号令将赫图阿拉洗劫了一遍,在此休息两日,然后留下满城哭嚎的百姓继续向北行进;而在他们后面,是无数裹着棉衣的明军。大明的军队一路沿着岳托行进的方向追击,其间多有小规模的接触战,那些拉在后面的军队不断被明军追上歼灭,岳托一行人马的数量也越来越少,这些人中有的死于明军手里,有的因为缺少御寒的衣物而冻死,有的则是体力不支走着走着就耗尽了体力一头载下去再也没有能够起来,当然还有因为受寒而染上各种病症因此死去的。比如皇太极的第五个孩子硕塞,他如今才三岁多,如此有效的年纪如何能扛得住旅途的奔波,不小心受了风寒,军中的大夫无可奈何,随军一起北上的萨满做了好几次法事也无法挽救他的性命,岳托和布木布泰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硕塞停止呼吸。从这以后,他们对稍长一些的皇太极四子叶布舒越的小心起来,就算物资再匮乏也要先紧着他用,总算让他坚持到了宁古塔。可是即使到了宁古塔岳托他们也没有觉得安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可供大军驻守的建筑,物资、产出也是极其稀少,根本无法供养这么多人,而且在他们身后,卢象升的大军依旧紧追不舍,丝毫没有因此就放过他们的打算。“咱们继续往北走!”看着麾下越来越少的人马,岳托咬牙布号令。“再往北?还能往那里去?”宁古塔已经够北的了,如果再走下去,前面可是他们从未到过的地方,那里有什么谁也不清楚。“我听说北边似乎有罗刹人活动,既然他们能活得下去,咱们女真的好汉就一定也能!”岳托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一次,大军再次产生分歧,终于有人宁肯和明军拼个死活也不愿意再像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了,岳托只好带着那些愿意北上的人马继续前行,将他们留在了宁古塔,到现在为止,岳托手下就只剩下数千人了。随后,卢象升的大军也赶到了宁古塔,将留在这里的建奴残部全部歼灭,自此,东北这块土地终于全部回到了大明的手中,八旗的士兵要么被杀死,要么投降,要么远遁他处,再也无法对大明产生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