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源玉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道,“徐嬷嬷原是我母亲的丫头,自有跟在母亲身边,且她又是个爽快利落的,所以颇得母亲信重。后来配给了母亲的奶兄弟杨二,后来母亲出嫁时,杨二家做为母亲陪房陪了过来,她也就一直跟在母亲身边了,如今内院大大小小的事情,母亲都离不了她的协助。”
“原来是这样。”雍黎点头,“她在王妃身边多久了?”
“母亲说她未满十岁徐嬷嬷便陪在她身边了,如今看来怎么也有三十多年了。”黎源玉略微想了想,回答。
见雍黎皱眉不语似在沉思,她问,“怎么了?徐嬷嬷有什么问题吗?”
“她年轻时怎么到你外祖家的,你可知道?”
不动声色跟在昌王妃身边三十多年,她是从何时开始与管蒯有联系的,或者当初她的出现也不是偶然,或者她根本就是别有用心的人一个刻意的安排。
三十多年前,管蒯应该也不过二十出头,雍黎想不通管蒯此人为何频频出现在上璋,也不知道他从何时开始怀有什么样的目的接近黎绍。但这一伏笔数十年,无论是不是他,能有如此筹谋布局的人,当真心思深沉地可怕。
雍黎隐隐觉得暗中蛰伏着的庞然阴森的怪物,正从某处黑黢黢的洞中苏醒,带着偶然喘息间阴凉腥臭的风,只待某一时机,破洞而出,然后一击即中,不留丝毫活地。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若想要知道,我回头可以替你问问母亲。”
黎源玉回答,想了想,似乎又要说什么,却听外面有小丫头子叩门,“郡主,厨房送了蜂蜜茶汤来。徐嬷嬷说是有位小姐要的,让送到您这边来。”
“送进来。”
小丫头得到命令,推门送进来,雍黎接过汤盏,温度不烫不凉,最是合适,闻味道像是木樨蜜,她神色怡然,只是眼中有不经意间的讥诮,“这位徐嬷嬷当真仔细。”
雍黎咂一口蜜水,未待黎源玉问什么,她搁下汤盏继续道,“我听说你父亲有位颇受倚重的谋士,名叫管蒯。”
黎源玉从不过问或者留意她父王的事,从知道九年前的事其中或许隐隐有她父亲的手笔之后,她便更加刻意回避。
她胆小懦弱,不敢面对事实,更不敢在那样的事实下想起她的青阳哥哥,仿佛只有刻意的回避,刻意地装作若无其事,才能让她在梦里坦坦然然地见他。
她神色有些痛苦迷茫,雍黎却不再多问,她目光扫过她面容,未忽略她一丝一毫情绪,“我早说过,若有不方便的,你沉默便好,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