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分出的两万兵马已由副将带领,自华阳开拔,经明州、平皋、信州,直往建昌,而雍黎与温卿则轻骑简从,自定安过蠡江直接往建昌。大军行动缓慢,算来下估摸着也差不多能同时到达。
温卿原以为这个名声在外的宣阳公主,即便再怎么智谋天成,但毕竟身娇体贵,一路骑马过去怕是不可能的,他也做好了随行马车慢悠悠北上的心理准备。谁知城门口见着雍黎一身劲装的飒爽风姿,顿时觉得自己方才想岔了,毕竟虽然看起来不像,但这位确实也是不止一次上过战场的主。
定安北郊望江亭桥,黎贺等在那里。
黎贺远远地见雍黎一行人沿着官道过来,便独自走下亭桥,在路边相候。
“安王兄这是特地来送我?”
雍黎打马而立,戏谑笑问。
“今日有暇,故来一见。”黎贺也笑答,“凤归自封地回京不过半载,却南下北上四处奔波,我既无从相帮,送一送总是应该的。”
雍黎见温卿一行人在旁边,便朝温卿道,“温兄带人先行,我稍后赶到。”
温卿点点头,知他们是有话要说,却也不走远,只带人在前面路口处等着。
“我此行不过是交接些兵事,并不长驻边关。”雍黎下马,笑道,“我是奉了陛下旨意,于七月中至淮州代迎陈国公主,待我与陈国公主抵达定安,便是吃安王兄喜酒的时候了。”
黎贺一窒,似乎不知该如何答话。他的这场婚姻,所有人都没有问过他的意思,仿佛只是一个玩笑般。与陈国的谈判桌上,眼前这人轻飘飘的一句话,陈国来使简简单单的一番斟酌,陛下便可有可无地下了旨意,定了婚期。
没有人问过陈国和婉公主是何品貌性情,没有人问过公主愿不愿意嫁来上璋,也没有人问过自己愿不愿意娶。
但是不愿意又能如何呢?
终归为了国家社稷,陛下眼中又是什么不能牺牲的呢?
只是……
终究还是有些不情愿啊。
黎贺看着雍黎,没说出自己此刻百转千回的思虑,只朗然笑道,“凤归爱喝什么酒,我让礼部在婚宴上备着。”
“我爱喝的酒,礼部怕是寻不到。”
“礼部寻不到,我便亲自去寻,横竖婚礼仪程一应有礼部操办,并无需我多做什么,我也是闲得很。”
黎贺自南方回京后为了避嫌,倒是沉默了好一阵子,这些时日也多避居自己府邸。
“你怕是闲不了多久了。”雍黎牵着的缰绳在手上绕啊绕,笑地若有深意。
“什么意思?”
雍黎看向他,摸不清他是真的不知还是装作不知。
黎贺如今在朝中虽然夺嫡心思未显露,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但作为如今成安帝唯一的儿子,朝中暗里动着心思的人估计也不少。
“陛下有意加封你为亲王,若我猜的没错的话,大约也就这几日,中书的旨意便要下来了。”
雍黎一个惊雷砸下来,黎贺却显得比雍黎想象的要淡定地多,“这事并无一丝风声,你是如何得知?”
“猜的。”
“陛下心思,为人臣子者猜不得。”黎贺闻言似乎松了口气,又道,“凤归以后莫要再说了。”
“你自南方回京后陛下有单独召见过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