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隐蔽,他们一路行来,除了一二上山打樵的樵夫,几乎没遇到什么人。
觅铎撑着宽大的油布伞扶着雍黎一步步走得不快,有时地滑稍不注意脚滑一下也是有的,所以雍黎只得一手扶着山壁一手撑着觅铎。
他们进入山道的时候晴好了几天的天气突然又变,初时雨势不大只是细细密密的样子,但渐入山中,雨势也越发有些大,好在那雨虽大却也不似之前黑云压城般突卷而来的暴雨。
雍黎突然打了个寒噤,头有些晕,有些支撑不住,她拍拍觅铎的手臂,“我们找个地方略休息片刻,我觉得不太好。”
她其实这两日便觉得身体不大舒服,似乎全身上下都有从骨子里冒出来的热度,那热度让她觉得浑身难受,但四肢却又是冰凉的。她想到了十年前,那次病重似乎也有这么一丝相同的症状,而之前在乌龙村玄珠先生的提醒,也让她不得不注意起来。
只是在这种时候,在这样暴乱丛生的地方,何谈安生休养?
觅铎点头,唤住前面的孙沛,“孙先生,我们殿下身体不适,可否先找个地方躲躲雨?”
孙沛闻言走过来,他看雍黎面色果然苍白,只得道,“这里多是矮灌木,要躲雨的话,估计得往前面再走走。”
“那便边走边找吧。”雍黎点头。
孙沛见着雍黎实在有心无力的样子,之前又有谢岑的吩咐,不免想要做回君子好人,他道,“恕我僭越,殿下若实在坚持不住,在下可……”
“不必,我我还坚持得住。”
雍黎打断他的话,自小到大,她这一辈子,背过她的男人,只有父王、舅舅和兄长。
当年事后她与父王渐行渐远,再无往日温情和睦;而随着她年纪渐长,舅舅于她虽是亲近的长辈,却终究还是需要有所距离;而兄长……
雍黎竟突然慢慢地笑起来,兄长的怀抱与肩膀,也是记忆里最温暖而难忘难舍的回忆。
孙沛也没有坚持,毕竟男女有别,他也确实不太方便。
考虑到这般原因,他便独自往前先多走了一段距离,想要先找寻个躲雨的好处所,也好暂避一二。
这一路雍黎与觅铎二人言语不多,倒是孙沛常开口,只是他卸了之前的伪装也不再是插科打诨一般地撒泼模样,反倒是事事周全。雍黎觉得这样的孙沛才算是那个在长楚声誉颇为显著的青年将军。
“不好!”一直走在前方探路的孙沛突然停住脚步,他仔细地听了听前方动静,似确认了什么,随即立刻后退护雍黎躲到一旁灌木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