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老管家应了,又道,“林先生早些时候回来过,因为您不在,便又离开了,估计是回了京畿卫,不过临走之前特地留了话,说等您回来后,令人去给他传个话,他想见您一见,您今日可有空闲,?老奴让人去请林先生?”
离宫之前,雍寒山跟雍黎提过这事情,雍黎想着大概是为着之前府中被设十二星阵的事情,估计是她父王有暗中安排的局。
她前些时候也想着见林棹一面,问些事情的,不过后来有些事情似乎想通了,便没有在想着细问,不过总归是要见见的,毕竟府里到底有没有他方势力,还是得早点揪出来。
“可以,我今日应当都会在府里,劳烦您了。”雍黎笑道。
又道,“不知道珍娘可回来了?”
之前雍黎知道珍娘回定安来了,便只暗中派了人保护,她只大约知道珍娘是为了木瀛,并未过多过问她的去处。
她回京这些日子,实在事务繁杂,更加未曾得空多加关注,只在前两日中秋之前托人送了些亲手做的月饼,鲜果和一封信来,信里说是还有些事情,要过了中秋再回府。
雍黎当时派人过去回了信,派去的人回来时带了珍娘的话说是八月十七再回来。
“这便是老奴想跟您说的第三件事情,珍娘子今天一早便回来了,一回来便问您的情况。老奴说您昨夜进宫了,此刻大约在控制公主府那边的乱局,她才放了心。老奴便让人先送她去您院子了,这会儿应该是在千古高风等着您呢。”
珍娘这些日子一直在城外南山村,原本即便当日回来估计也得到下午,但昨夜的爆炸实在是轰动,她起初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后来听说爆炸的地方是淑仪公主府方向。
公主府离千古高风那样近,这场爆炸又这样大,她当即便留不住了,当下便让人套车,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
雍黎知道珍娘是担心自己,在华阳的那几年,她的衣食住行,几乎都是珍娘一手操持,细致体贴入微到极致。雍黎对她的感情,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我先去看看珍娘。”雍黎道,“林先生来了便直接令人将他引到半瓯茶吧。另外,这两日府里劳烦秦叔多费心些,各处看顾周全些,千万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秦英应了,送雍黎离开后,各处吩咐了几句,又亲自赶去了府卫处见夏辉去了。
雍黎穿过大半个园子到达半瓯茶时,珍娘正站在门口,有些痴痴地看着半隐湖边的那棵老杏树,便是雍黎过来了,她都没有察觉。
老杏树如今这节气只有满树茂密的枝叶,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老树罢了,并没有春日里烟烟霞霞一树明媚的盛景。
珍娘瞧得认真,雍黎在她身后几步距离之外站住,并不打扰她,只是见着她的背影,似乎比去年她回京之前更加单薄了些。
她怔然的失神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时感觉到身后有人,她慢慢转过身来,见是雍黎,立马迎上来,笑意温柔,满是欣喜,“殿下可算回来了,我还当……”
珍娘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反而是笑着笑着,眼中笑出了盈盈的一点湿润,她不欲雍黎担心,拍了拍雍黎过来牵扶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年纪大了,总是会有些胡思乱想,见到你没事就好了,其他话不说了……”
“我没事,您莫要担心。”雍黎劝慰道。
她一边道,一边亲自引了珍娘进屋。
原本她站着,雍黎还未发现什么异常,但一旦走起路来,雍黎却发现她的腿脚似乎有些奇怪。不过大约是虚虚就着雍黎的手,借了那么一点力气,若是寻常人大约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但在她迈过门槛的时候,她腿脚的异常却显得十分明显。
“你腿怎么了?”
珍娘大约是没想到雍黎会注意到她的腿,脚下步子乱了乱,有些不自然地道,“哪里有什么问题,只是年纪大了,方才没注意站得久了难免有些酸麻,休息一会儿便好了,殿下莫要为我担心。”
“当真没事?我看要么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雍黎狐疑,亲自扶珍娘坐下,又问道,“那日我还在长楚,收到你回定安的消息的时候我还有些吃惊,你这些日子可还好?打算留在定安多住些日子,还是回华阳去?”
“您在这边呢,自然留在定安,留在您身边。”珍娘笑道,又忙招呼小丫头将方才熬煮的甜汤送上来,亲自盛了递到雍黎手边,“今日回来得早,得知您没事我便就放心了,呆着没事做,便炖了莲子露,不很甜的,殿下吃一点?”
“好啊。”雍黎接过来,“不瞒您说,我还真是又渴又饿,虽然方才陛下还专门令人赐了糕点吃食送来,但渴得慌,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还是你这个莲子露这会儿最对我胃口。”
“喜欢啊便多吃点,还有呢。”珍娘眼中满是不散的笑意温存。
她从前是飒爽刚烈的性子,随着华阳长公主在军中的时候也是个暴躁的脾气,喜欢弯弓射箭,喜欢提着弯刀与军营里的将士们比武,喜欢纵马驰骋。她当时年纪不大,又深得华阳长公主的欢心,华阳长公主时常也纵着她,养得她明媚灿烂不知忧伤为何物的性子。
那样一个爽烈的沙场女将,平野之战后落得了一身的伤痛,便是身体也比寻常差不多年纪的女子还要差些,更别提如往年一样射箭比武纵马了。
当年华阳长公主血战平野,她便护在华阳长公主身边的,她那一身伤病便是那时落下的,便是到最后一刻华阳长公主中剑垂死,也是她以血肉之躯挡下了另一方向而来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