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四块石碑一辆马车装一块正好,因为找得匆忙,颇费了些功夫,甚至其中一辆还不是载货的马车,而是带着车篷的寻常载人的马车。”连亦道。
“她出城这一路上可有我们的人跟着?”雍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没有专门跟着,只是我们的人见淑仪公主一行人确实是往城门方向去的,便撤回来了。”连亦见雍黎语气不对,“您可是有什么怀疑的?”
“立刻,让未晏派人跟过去,给我查查她现在哪里,一路上在哪里停留过,停留了多久,见了什么人。”雍黎目光已经带了些不同往日的凌厉,语气严肃地吩咐,“这所有的,今日之前,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见雍黎这般严肃态度,连亦自然知道轻重,立刻便出去,通过未晏的专用消息渠道,将雍黎的话传下去。以未晏的手段嫩能力和行动之迅速,这样的小事情并不是什么问题,只需要等着结果便是了,其实本也无需经过林轶亲自出手,但连亦自林轶接手南岳策以来,像此类需经南岳策或需得利用南岳策势力的事情,不论大小,都习惯性地向林轶报备一下。
南岳策将消息送到雍黎手边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天色渐渐晚了,雍黎早些时候便回了府里。
黎贞离开带了那装着石碑四私驾马车,一道从公主府出城,途中经过嘉会坊略停了停,约莫有一炷香时间。
停留的这么一会儿,黎贞并没有下轿子,她后面跟着的那四辆马车安静地停靠在路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有她身边的一个宫女离开队伍,到对面花容斋买了些胭脂水粉,有到另一侧相距不远的什么糕点铺子打包了些糕点,之后便再未往其他地方去。
买了胭脂水粉和糕点之后,车马轿子还是照着往常的速度缓慢地往城外去了,之后便一路过去,再未有停留。
出城的时候,还是经过南边的启夏门,即便近来城中戒严,进出城门都有严格的搜查和控制。但因黎贞毕竟身份在那儿,城门口守卫也不敢怠慢为难,搜查难免宽松了些,只是例行问了两句,几乎也是没有犹豫地便放她们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之后,便离别院不算太远了,但照着他们在城内时的缓慢的速度,少说也还得要一个史称,但黎贞那行人在出城之后不多时,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黎贞甚至弃了轿子,坐上马车往别院赶,几乎就只是用了寻常速度的一半时间便回了别院。
之后便在别院闭门未出,唯一还有些奇怪的是,黎贞一回了别院府邸,便令厨房送了酒水吃食去别院小后山的花园去,说是深秋景致甚好,今日想独自一人好好赏赏秋。
若说寻常时候说赏秋倒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哪怕她从早到晚都在饮酒作乐赏景观花,雍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只是个荣养着的公主,说她无所事事也不过分,自然有大把的闲散时间去想做什么做什么。
但今日,她从宫里出来,先去了公主府,费尽心思地搬了几车石碑回去,说是爱物,破损可惜,若是正常人,好容易辛苦地将这些破损地爱物带回来,可不得好生安置妥当,甚至还得怜惜地多摩挲翻看几次。
而她这一回来,对于那些石碑的安置一概吩咐全无,甚至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更别提,她这个一贯以娇弱柔雅示人的淑仪公主,今日也算是一日奔波,回去了还不曾说是好好休息,而是直接说要去赏秋,就实在有些不合常理了。
所以即便黎贞表现得一切都看似正常合理,甚至一点都未曾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但以雍黎的敏锐,还是有了些大胆的猜测。
黎贞这个时候从宫里回别院,也算合理,毕竟订婚又退婚的年纪又不小了也不算十分得陛下偏重疼爱的公主,况且陛下早些时候就赐下公主府,她再在宫里常住便说不过去了。
至于她离宫之后,回别院之前,专门往公主府走一遭,这也算正常,毕竟寻常人,房子被烧了被毁了也是了不得了的大事了,更何况是堂堂一座公主府。
不过是因为有陛下的圣谕,令雍黎全权负责此事,反倒是黎贞作为公主府名正言顺的主人,倒不得插手一二分。但即便如此她来府里看上那么一两眼,确实没什么不妥的。
但真正的不妥之处,大概就是她让人从外面找的那几辆用来运送石碑的马车了。
“去查查,黎贞临时找的运送石碑的那几辆马车是从哪里找来的?马车进了别院之后,石碑如何处理的,也再查查。”雍黎吩咐道,“还有……,查一查,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连亦不解,“您是指……”
“比如,陈国的人。”雍黎直接告诉了连亦自己的猜测,想了想又道,“这事情你与林轶说下吧,让他亲自去做。”
陈国使团如今在宫里,这两日也未曾传出什么来,即便有传出来的,大约还是百姓们猜测的相安无事的“热情好客的主人家”,与“盛情难却的客人家”之间的美谈。
而这个时候,宫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却显然已经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了,毕竟雍寒山之所以留在宫里,雍黎心知肚明,自然是他与成安帝有些什么安排和计划,不然何必大费周章地找些什么“伤重养病”的借口将一个异姓亲王留在宫里。
而到这个时候再没有动静,显然是要么他们还在憋着大招,等着更加合适的时机;要么就是他们原本的计划有了上面错乱。
但今日见到黎贞,雍黎却突然又注意到一个人,便是皇后郑氏。
自从黎贤死后,郑氏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低调地过分,甚至隐约有那么点偏安后宫一隅不问世事地意思来了。
表面如此,而她内心所想所求又是什么,怕是也少有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