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词在预先几乎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如此敏锐地发现了这些信息,也足够雍黎重新评估一下他自己私下里在陈国地势力了。
“在你看来,可能是谁?”雍黎看向他,问,“我是说,你觉得谁会暗中在使团中插上这么一手?”
祝词听她这语气,觉得有些不对,总感觉她似乎又是知道什么,狐疑问道,“这些你是不是也早先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心里也有了明确的怀疑的人?”
雍黎但笑不语,却没有否认。
她这模样,一向都是这样故作神秘的高深模样,看起来实是讨厌了,祝词面上露出嫌弃神色,但心中基本就是确定了。
他伸手从袖囊里掏出一块随身携带备用的炭笔,蹲下来背对着雍黎,在小桥石板上快速写了一个名字,站起来的时候,顺势用脚踩住了。
“你说说看你心里的猜测,看看和我调查到的消息所指是不是同一个人。”祝词朝雍黎瞧了瞧,见她一点不乐意的模样,又催促道,“快些。”
“你可还真是越活越幼齿了,这么墨迹的事儿也拿来跟我玩。”雍黎顺口吐槽了自己的不乐意,却还是回答了他,“胡炎纪……”
“你真是什么都抢在先头,合着我辛辛苦苦给你送来的这俩个消息,对你来说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祝词笑道,却并没有一点不愉悦的神色。
他往前走了两步,恰与雍黎并肩,顺着雍黎的目光,瞧向脚下溪水潺潺的远处两只并立的身姿优雅的鹤。
而他脚步移开的时候,桥面上,郝然风骨飞扬的三个字,“胡炎纪”。
雍黎只微微侧首,目光便从那三个字上扫过,带了一点笑意的眸光,收回时又落在了身侧的祝词的侧脸上。
她道,“其实我知道的这所有都只是推测,其中有许多连我也不能确定的地方,若是有一二处从开始便猜错方向的,大概后面也便都错了,而你的消息恰恰佐证了我的猜测。”
雍黎一笑,最后一句,语气里有些与她一贯性情不符的狡黠活泼,“果然也是我,我是没有猜错的。”
祝词都快忍不住想怼回去了,忍了忍,没给她丢个白眼。
雍黎瞧着这两年越活越有些变了性情了祝词,忍不住又笑道,“还有两个名字,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
“也是我的猜测……”雍黎笑得越发小狐狸一般,“不过你若是听了,便替我再去深入查查这两个人,我后面去陈国……”
“得了,那您别说了。”祝词不上当,赶紧打断了她。
又问,“你要去陈国?是确定了的事么?”
“我要去陈国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嘛。”雍黎答。
“那不一样,之前是你自己盘算着去,现在想必……”祝词有些不耐烦,“什么时候去?”
“快了吧,不过至少也要等陈使团先离开上璋。”雍黎瞧他看着自己,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放心,谁都不带,也不可能不带上你。”
她这略带戏谑玩笑地语气,也让祝词松了一口气。
却雍黎又道,“不过我方才说的那事儿,不是玩笑,我是真的想你帮调查调查,好歹给我的猜测再提供些切实的佐证,那我往后去了陈国对上这几个人时,大约也能多些主动权,不至于连他们明面上的坑也避不开……”
“你说的那两个人,是谁?”
祝词其实也不过就是嘴上的玩笑,雍黎的事情,他再怎么的也不可能说不管就不管,更何况还是雍黎亲自开口的事情。
“一个是陈使团中的叫做‘许儋’的书办,还有一个是陈皇后白氏的母族,白家如今的家主白昉。”雍黎道。
“怎么会联系到这两个人?”祝词不解,“这许儋,你之前提过一两句,当时便有些怀疑,但这人不过就是陈使团中一个小小的书办么,怎得你是近来又有什么发现了?且这许儋也就罢了,好歹之前也是有些苗头的,但这白昉,你又从哪里开始怀疑到他的?”
雍黎摇摇头,“许儋这人绝对不仅仅像表面上一般是个书办,他的身份看似简单,为人也足够低调,背景也是十分地干净。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在陈国并不是什么大家出身,甚至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明面上与他联系的上的身份背景的人物,但我偏偏没有查到他身世,即便是个乞丐,要想查至少能能把他家往上三代查个清楚,但这人……”
“对你来说,大概是要把人家祖宗八代查个清楚,才能打消怀疑,才算干净。”祝词无奈道,“我尽量帮你查一查,不过,你都没查到的人,我也不一定能查到什么结果。”
“还有个趣事想听不?”雍黎笑问。
“你都觉得有趣的事情,想必还真是个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祝词来了兴致,想了想这家伙一贯的性子,又觉得自己这想法不大对,又道,“不对,应该是你觉得有趣的事情,可不见得真是个有趣的事情。”
雍黎瞥他一眼,“许儋与那个假扮‘和婉公主’的乐王之女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