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又表达了几分对自己这个属下麻利周全的部署的赞许,临走之前,雍黎还不忘吐槽嫌弃了一番席岸引以为傲的几品新研发的精致糕点。在席岸怀疑和自我怀疑的目光中,擦擦嘴,起身便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让席岸瞧着她背影,不可置信地又将雍黎吃剩的几碟子糕点挨个咬了一口,细细品尝之后,十分不解地自言自语,“这些个……没啥问题啊。”
狐疑半晌之后,也并未瞧出自己研发地这些在广陵涛十分受欢迎,自上月末方研发出售,短短大半月销量连起来便可绕定安三圈半的这些精美可口的糕点有什么不对劲地地方,只得暗暗心里自我宽慰,自家主子这挑食的毛病非但没有改正,反而是更加严重了呢。
难伺候,确实是难伺候的主。
难伺候的主出了院子并没有从正门出,而是直接去了后院的偏门,偏门对着的小巷子一向没什么行人经过,门外已经妥帖地安排了马车,就连驾车的车夫看起来也是个精明干练的壮实小伙子。
进了马车里面,地面细致地铺了软垫,雍黎很满意席岸的周全,一上车便抱着靠枕斜斜躺了下去,补个眠,正是合适。
马车晃晃悠悠中,雍黎睡了个囫囵觉,待到了王府门口时,她很准时地清醒了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外面隐约有嘚嘚的马蹄声,还有有规律的车轮轧轧声。
这条街上只对着王府的正门,一向很少有旁的人马经过的。
雍黎自己掀开帘子下了车,果然见到不远处也停了辆马车,马车上下来的,正是雍黎多日不曾见到的雍寒山。
雍黎挑挑眉,有些诧异,她确实没想到她父王会突然从宫里回来。
她父王留在宫里的理由,无非就是与成安帝有所布局,想在宫里对陈使团做出些什么手脚,但宫里这两日也根本没传出什么轰动的消息来。
雍黎觉得,这半途而废什么的,也实在不像她父王和舅舅的性子。
莫非是他二人放弃了之前的计划,又有了别的什么安排的?
她这边思绪飘得远,那边雍寒山一下车看到雍黎,目光一亮,似乎也没想到大清早地会在门口看到她,忙走近来,问她,“一大早,你这是要去哪里?”
“唔……”雍黎上下打量了雍寒山几眼,除了他身边近身的小厮时刻护卫着他防止他体力不支意外摔倒的动作着实太小心了些,见他行动并没什么不妥,知道他身上的伤大约也养得还不错,心里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很不脸红地扯了个谎,道,“府里的早饭吃腻了,我出去吃了个早饭,刚回来。”
雍寒山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雍黎跟着雍寒山去了书房,直到雍寒山打发了身边的近侍,书房内只剩下他父女二人的时候,她才开口问道,“您怎么突然回府了?”
“宫里的早饭实在不合胃口,我回来吃个早饭。”
雍寒山一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虽算不上严厉庄肃,但也君子端方,此番照着雍黎方才这语气说的话,也依旧是从容不迫甚至是严谨神色,雍黎怎么听来都觉得有些违和感。
雍寒山这话,雍黎觉得自己没法接,一时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雍寒山却已经又开口道,“宫里暂时无事,我便先回来了。”
“陈使团……”雍黎在雍寒山对面坐下,正想问问关于宫中陈国使团的一些事情,刚开口,雍寒山却仿佛早知道她要问什么,抢先开口打断了她。
“陈孝王禹王已带使团出宫,目前仍旧在云山别院安置。”
雍寒山这一句回答,让雍黎忍不住皱眉,略想了一会儿未曾想通其中缘由关节,她又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方才。”雍寒山道,“陈使团在我出宫前半个时辰便离宫了,云山别院比咱们府离宫城要远一些,看看时间大约他们也已经到别院了。”
这时间卡得还真是精准,雍黎早上还曾从云山别院那边绕过,如今看来大约是自己前脚刚离开,没多大一会儿陈使团便已经回了云山别院。
“之前不是……,您与陛下另有安排?”
雍黎原本想问之前雍寒山与成安帝得计划如何,想了想却又没问出口,之前如何确实她之前也没打算插手,于她而言影响并不大,只是后面这些在雍黎不知道的情况下临时的的变动,她确实有些摸不准了。
“毕竟是陈国使团,又有陈国两位亲王在其中,有些事情陛下也不好做得太难看,上璋与陈国毕竟还是要维持维持表面的和平的……”
雍寒山话说得模糊不清,雍黎心里却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大约是陈国做了些着实出了些血,或者说是答应了些皇帝陛下无法拒绝的条件,以致于到最后,皇帝陛下斟酌下来,觉得或许陈国答应的那些条件,对于上璋来说,远比原先的计划更能带来巨大的好处。
既然有利可图,换了雍黎,她也是要另有取舍的,雍黎表示理解。
“为何突然有此变化?”雍黎是知道成安帝既然已经有了原本的计划,那计划自然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不然也将雍寒山留在宫里,既然有那一步,自然是已经箭在弦上的事情。
但这突然的改变其实是有些不同寻常的,若非有什么契机,正常情况下,不该有如此轻易的改变的。
雍寒山抬眉看她一眼,一点也不惊讶她如此精准的关注点,只淡淡道,“昨晚昌王进了趟宫,与陛下有过一次密谈。”
雍黎一下子便明白了,原本他们计划改变的契机,大约便是黎绍。
只是这个人是黎绍,却足够让雍黎惊诧了。
她也确实没想到,黎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为的还是这个敏感时期的陈国之事,他便当真不怕陛下有所怀疑?
“昌王与陛下说了什么?”
“既然是密谈,我……如何知道?”
雍寒山神情淡然,一贯的云淡风轻模样,雍黎从他脸上还真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不过她直觉里还是觉得她父王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只不过套话这件事,用在她父王这里,大约没什么作用,以他父王的精明之处,她能套出来的消息估计少之又少,即便有套出来什么话,大约雍黎还要怀疑一下事情的真实性。
既然问也问不出什么来,雍黎也不想再问,雍寒山也乐得不解释。
她二人兀自揣着明白装糊涂,各有思量。
但雍黎是什么样的人,雍寒山即便过往数年与雍黎并不亲近,但也知道那么五六分,当下又是提醒道,“虽然说了你也不一定会听,但我还是多劝你一句,不干你的事情,还是莫插手的好……”
他这句话说得其实并无底气,话里的意思像是劝说雍黎不要插手,但实际上连他自己都知道拦不住的时候,只能是无奈的纵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