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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各营私兵的抵抗,足足耗费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等到禁军彻底掌控了花马池营的局势之后,已经是晚上亥时了。
按照计划,赵俊臣必须要赶在明日太阳升起之前彻底解决花马池营的所有事情。
毕竟,花马池营乃是整个陕甘边防的核心重镇,到了明日清晨,各地军镇与卫所就会与花马池营进行联络,蒙古人也会进行刺探,一旦是花马池营的事情迟迟得不到解决,陕甘三边的边防局势都会彻底失控,唯有在今天晚上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解决,才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弱影响。
此外,赵俊臣能够在短时间内控制花马池营,让封疆大吏与众多将领皆是俯首帖耳,对于陕甘各地的军镇与卫所也是一种威慑,那些拥兵自重、愈发难以控制的边军将领也多少会心生敬畏,这有利于赵俊臣控制大局。
毕竟,控制花马池营只是赵俊臣计划中的开始罢了。
所以,处理了私兵的事情之后,赵俊臣没有任何耽搁,直接赶去了三边总督府。
此时的三边总督府已经被禁军封锁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禁军们并没有攻入总督府衙门,只是限制了封疆大吏们的行动,即使如此,也足以让几位封疆大吏惊慌失措了,他们至今也不清楚禁军叛乱的原因,有心想要与禁军们谈判交涉,但禁军压根没有理会他们。
时间越拖越长,他们也就越来越慌乱——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封疆大吏们习惯于掌控一切,就更是如此了!眼看着局势彻底失控,自己则是前途未卜,原本还以为禁军的突然叛乱是想要诉求某些东西,但禁军们却迟迟没有理会他们,封疆大吏们也就愈加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不由是胡思乱想,全都被自己脑中的想象给吓坏了。
“禁军还是没有回应吗?”
大堂之内,三边总督王铮声音虚弱的问道。
他原本就重病未愈,如今又再次遭遇惊吓,病情也就出现了反复,一副身体彻底垮掉的模样,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汪恭表情严肃的摇头道:“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鄙人亲自去找他们交涉,却没他们赶回来了,而且他们一个个都是守口如瓶,不愿意透漏任何消息,鄙人哪怕是递给他们银子,他们也不收。”
一旁,沉默许久的章晟德突然开口道:“各位,在今天聚议之际,监军李如安曾是怀疑陕甘三边有人勾结蒙古人谋害钦差赵大人,你们说禁军的突然兵变,是不是与此事有关?”
听到章晟德的猜测,众人皆是一愣,然后又纷纷是面色微变。
自从禁军兵变之后,他们就不断猜测原因,许多推断被提了出来,却又被很快推翻,所以他们至今也是摸不着头脑。
但章晟德的这一番话,却是让他们心中不由一动,觉得大有可能!
“确实有可能!”河东巡抚吴敏急声说道:“那禁军指挥使关武元与监军李如安全都是来自于京城,内廷与禁军又是关系密切,自然是同进同退、穿一条裤子,今天关武元也支持了李如安的怀疑……若是李如安坚持认为陕甘三边内部有人勾结蒙古谋害钦差,或许就是关武元今晚大动干戈的理由!”
河西巡抚张文辉则是怒声说道:“仅仅是因为一些不靠谱的推测,就敢以下犯上、发生兵变,本官事后定要向陛下弹劾他们不可!”
章晟德则是摇头道:“事到如今,弹劾之事暂且不提!我看营城里的混乱已经是渐渐平息了,若是我的猜测为真,那么李如安与关武元应该很快就要现身了,到时候必然是要追查钦差大臣遇害的真相,咱们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清白,向他们证明钦差大人遇袭的事情与咱们毫无关联才行!否则这件事就很难解决!”
说到这里,章晟德的双目扫视着在场众人,问道:“我再问一次,钦差大臣遇袭的事情,当真是与咱们这些人没有关系吧?”
然后,章晟德的目光就落在了王铮与汪恭二人的身上。
章晟德这次的任务,一方面是掩护赵俊臣进入花马池营,另一方面则是刺探消息,摸清几位封疆大吏的立场与底细,尤其是三边总督王铮的态度,王铮究竟有没有参与汪家勾结蒙古人的事情,这直接关系到赵俊臣的下一步计划的具体安排。
听到章晟德的询问,在场众人又是面色一变。
吴敏慌忙摇头否认,说道:“这件事绝对与我无关!我哪里有这种胆子!”
张文辉也是摇头道:“钦差大人是在陕西境内遇袭,我乃是河西巡抚,又哪里能在陕西境内搞出这般大手笔?若不是因为钦差大人驾临的事情,我如今还留在河西主持大局呢!”
王铮的面色愈加苍白,颤声道:“本督与钦差赵大人是旧识,怎、怎么会勾结蒙古人谋害于他?”
汪恭表情森沉,眼神不住波动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是没有说话。但他毕竟只是总督府的幕僚罢了,除了章晟德之外,其余几位督抚都没有在意他的态度。
就在这时,总督府的大门方向突然出现了阵阵喧哗与混乱。
然后,一名总督府的兵丁连滚带爬的跑入大堂之中,满是惊慌的禀报道:“各位大人,禁、禁军攻进来了!”
禁军的动作很快,总督府的兵丁刚刚禀报了消息,几位督抚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队禁军就冲入了大堂,一个个皆是手持利刃、表情肃杀,虎视眈眈的盯着在场所有人,控制了大堂内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