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1 / 2)

祖父近来身体欠佳, 秦洵已经听家里人说了。

不过祖父向来倔强, 从不肯服老,定是不会主动告诉齐璟自己身体不好,都能被齐璟看出来, 确实是得上心上心。

隔日,秦洵往镇国公府跑了一趟, 顶着祖父的强烈不满, 硬着头皮给老人家诊了一回。

秦傲脸拉得老长。

自他身子有恙, 儿孙们隔两天就给他请一次大夫, 诊来诊去还是同一套路数同一套说法, 现在自家这能凑半个大夫的亲孙子也要来照那一套给他诊,哪就用得着这么稀罕, 他老头子是快死了还是怎么的?

得出了跟大夫差不多的结论, 秦洵放心了, 见祖父神色不快,他嘴甜道:“请的大夫再高明也是外姓人,不及家里人靠谱,我过来瞧瞧家里都放心。回头我去跟他们说别老来扰祖父清静了, 祖父老当益壮,不就偶尔一次身子不爽利, 养养就好了, 个个大惊小怪什么呢。”

秦傲冷哼:“你小子就嘴溜, 能说会道的。”

秦洵收整东西, 笑眯眯地:“我还会配药呀, 等回去配了叫人送来,祖父可得给我些面子,叫底下人按时煎一副来喝。”

话是这么说,秦洵心里并不轻快。

年逾古稀的祖父,身子早已不如从前硬朗,武将的底子令他比寻常老人家身子骨结实些,却也敌不过岁月摧败,何况年轻戎马时的一些陈年旧疾,都在伺着这具躯体渐弱而复发。

并不是说祖父如今就染了什么疾得了什么病,而是他上了岁数的身体,已慢慢应付不了不知何时会来侵袭的疾病。

皇帝和襄王之间也僵持出了结果,皇帝留襄王一家在京城过完新春,之后老王爷带儿女们启程回襄州,而齐淼这一辈的年轻子弟们则自行决定是回乡还是暂留京城,老王爷临行前话留得很生硬,没见过世面、想留在长安玩玩可以,但一年内必须回襄州,倘若没能在元晟十四年之内踩上襄州的土地,那从此与襄王这一脉再无干系。

彼时秦洵在茶楼偶遇被淹没在纨绔堆里的齐淼,他跟齐淼面面相觑。

“我以为世孙殿下会跟着老王爷一道回襄州。”秦洵先开的口。

齐淼道:“家里有兄弟姐妹留在长安玩一阵子,祖父不放心,让我留下来照看一二。”

秦洵感叹:“家家都有个倔老头啊。”

“不过……”齐淼回头看看,有两个亲戚家的弟弟已经与某家公子哥喝趴下了,他摇摇头。

秦洵笑了,瞥了眼人群里很吃得开的林燮,低声道:“这些个少爷们一旦喝多了,什么见到的听来的杂事都要拿出来说道,有的连家里哪个丫头其实是他爹私生女都往外说,跟他们喝酒,乐子管够,就是多多少少都养了些混毛病,长安公子哥儿的通病,改不了,受得来就走动走动,受不来也不必非得跟他们玩。不过你放心,他们人都不算坏,有几个还仗义得很,我跟长弋闲来无事了,还挺喜欢和他们凑一块儿玩的。”

反正在不少人眼里,长安公子哥儿的通病,在他们两个国公家的二世祖身上一样没少。

齐淼笑笑,谢过了他。

襄王回乡,京城只留了一众小辈,太后少了顾忌,如意算盘拨得人尽皆知,隔三岔五就要唤齐淼去一趟长乐宫,每每齐淼去的那一趟,太后的侄孙女堂簇也会碰巧被唤去陪太后解闷。

看皇帝的态度是睁只眼闭只眼假作不知,看来并不反对太后替堂家做打算,给族女与襄王世孙牵线搭桥。

倒是齐淼,偶尔被秦洵调侃起这事,都哭笑不得:“太后的意思我如何不知,堂小姐大家闺秀,哪里都好,可我二人确实不大投缘,她也并不中意我。这么久了,在长乐宫我与堂小姐说过的话,都不及与太后身边那位楚姑娘说的多。”

“你可别打梓溪的主意。”秦洵笑他,“人家兄长虽然不在身边,但要是妹妹被人拐了,信不信楚长琴立马从江南杀过来?”

“他们兄妹不是曲相的外孙吗,怎么不见与右相府走动,反倒与你们亲近?”

“少时交情还不错。”秦洵避在人堆外随便拣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我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些?”

混熟之后秦洵省了那么些“公子”、“殿下”的客套,说起话来你啊我的。

“不关心归不关心,好奇却是人之常情,不是?”齐淼说着往身旁瞥了一眼。

刚入新岁,还在雪未融尽的冬季,少年修长匀称的身子裹在冬衣里也不显臃肿态,仍是一派风度翩翩。

他正笑着,大言不惭:“话说回来,我们和右相府的关系,难道就差了?”

“……”

肉眼可见的差,人尽皆知的差啊。

齐淼不知说他什么好:“你小声些。”他瞄了眼那群聊得热火朝天的纨绔子弟。

他去端了两杯热腾腾的清茶来,递给秦洵一杯——秦三公子在外不甚饮酒,长安城经常混在一起的年轻子弟几乎都知晓,齐淼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只是看秦微之的样子并不像是不会喝不会闹的人,就不知他是为什么这么规矩。

齐淼无端想起某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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