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出其不意”只是秦洵自以为的出其不意, 齐璟被他偷袭,眉毛都没抖一下,一早听到了他的轻细脚步声。
齐璟确实在整理明日要穿的衣裳, 顺带摸出了他想找的东西,正在把衣柜的门和抽屉都合回去,带着笑意问身后隔着薄薄衣料贴紧他的温香软玉:“怎么不睡?明日得早起, 别又赖床。”
“才刚入戌时, 还早呢。”
明日有要事,齐璟不想太累着他,晚膳用得早, 就寝时日头都还没落下。
秦洵挤进齐璟和衣柜之间,跟他面对面, 强买强卖地被他抵在衣柜上,撒娇地圈住齐璟的脖子:“哥哥。”
“嗯?”
秦洵深吸一口气:“好吧,我还是紧张,我都要及冠了!”
齐璟笑起来, 不经意一低头看见他光着脚,一揽他的腰把他提了起来:“怎么不穿鞋?地上凉气多重。”
秦洵从善如流地抬起两条腿盘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
“紧张什么, 我们阿洵最周到了。”齐璟一手揽他腰,一手托着他臀, 非常顺手地拍了两下, 抱着他回床榻。
秦洵俯下头在齐璟耳根响亮地“啵”了一声:“我爱你!”
话说得又娇又腻, 说话时呼出的气息细密地钻进耳廓, 轻轻发痒。
齐璟脚步不可避免地一滞,也亲了亲他:“我也爱你。”
他爱秦洵,秦洵从不吝啬回应他,热烈又张扬,恰似水入滚油,四下崩溅,密密匝匝地炸在心壁上,无时不在彰显它踏实又鲜明的存在感。
秦洵屁股挨着床铺时,指上一冰,触着了什么坚硬而润凉的物体——齐璟正往他腕上套一只镯子。
镯子是黑玉的,在昏黄灯光下色泽更显幽深纯净,秦洵凭借不大靠谱的认知辨识出应是上乘品,价值不菲,但似乎尺寸偏小,和男人的手腕略微不太搭。
他转念一想,男子戴镯子好像确实少见,基本都是女儿家喜爱这些环佩叮当。
好在秦洵偏瘦,套这只镯子并不怎么费力,齐璟稍微使的那点劲不至于弄疼他。
看起来更像是女子尺寸的黑玉镯子应当不是齐璟自己的东西,齐璟从不戴镯子,秦洵更是嫌配饰累赘,秦洵并不认为齐璟会特意寻一只镯子来给自己,虽然这镯子的确好看。
猜也好猜,大齐玄黑为尊,不是谁家女儿都敢佩戴黑玉饰物,但如果是一国之母,必然是够资格的。
“孝惠皇后的镯子。”齐璟证实了他的猜测,又笑了笑,“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这镯子原本是堂夫人的——高祖还在的时候,给几家开国功臣都赐了些东西。”
这个秦洵还是知道的,黑玉物件他在家里也偶然见过,家里肯定不会给小辈的女儿们乱玩,只是他上头的祖母和外祖母都去得早,根本不给他机会围绕膝下,外祖父的续弦又是婢女出身,节俭惯了,更不会往身上戴贵重配饰,他几乎从未见过家里女子佩戴。
“孝惠皇后嫁进宫的时候,堂夫人把这镯子给了她作陪嫁,她原来大概也想学堂夫人,把这镯子留给膝下公主带到夫家去,可惜。”齐璟说起这些事,情绪已经不怎么会起波澜,只是把秦洵的手臂抬高,撩起一角床幔放烛光进来,仔细端详起镯子套在他腕上的模样。
可惜孝惠皇后膝下没有公主,她唯一的血脉就是齐璟。
“她生前的东西大多都陪葬了,只留了这镯子,当年母妃转交给我,告诉我孝惠皇后的意思是留给我的妻。”
烛光在莹润的镯身上聚集了一竖条,刚好刺了秦洵的眼,秦洵双目一眯,手背上唇的触感柔软而温热。
“以后归你了。”
秦洵掀开一条眼缝:“你这是要把我套牢了?”
齐璟的手穿过他五指指缝扣住:“给吗?”
“到我手里的东西,还指望我再还给你?”秦洵道,随机轻哼一声略表不满,“现在才知道套牢我,成亲的时候没见你拿出来,也不怕我跑了。”
齐璟撩开他额前碎发,亲亲他:“可能是当时你还小,那么早就拐了你,我心里有愧。”
在他及冠前,齐璟也一直给他留了退路。
镯子有些冰手,秦洵拉着齐璟缩进被窝里捂着,既然他主动挑出来冠礼的事,齐璟憋了一整天的叮嘱就像泄洪,找到个缺口就决堤,没完没了。
听到最后秦洵把脸埋进被子:“你其实还是想念叨我,你想很久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