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豪门继承人,最忌讳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局面。实事求是的说,姚东亭想继承姚家吗?他当然想。这与骄傲个性无关,而是本能。他和白不臣一样,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抱负和野心。而只要姚振北一天还没退下来,他就难以大展拳脚,更无法代表姚家。姚东亭做梦都想继承姚振北的位子。但也仅仅只是想一想。思维宛若机器人一般的姚东亭很清楚,他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予的。父亲不肯给的东西,他绝对不能去抢。所以他很看不上白不臣。也很鄙夷白不臣的行为。为了继承家产,他竟敢杀死亲生父亲。这是道德的沦丧,更是灭绝人性的行为。姚东亭不屑,也绝不会做这种恶劣歹毒的事儿。但关于他即将继承大位的消息,却一直不绝于耳。莫说是姚振北,就连他,也时常能够听到。哪怕是好友雷力,也一直很支持他找姚振北要权。不说全部继承,至少,应该多争取一些家族控制权。反正迟早都是姚东亭的。而姚东亭,也有绝对的能力去掌控这些权力。但此刻。当姚振北将这个话题摆在台面上来说,却让姚振北陷入了难以为继的尴尬之境。这种流传,这种谣言。对谁最有利?当然是姚东亭。那么——当这些谣言流传宣扬出去,且人尽皆知之后,是否会有人怀疑,这根本就是姚东亭亲手策划的一出好戏?他想继承大权。所以制造舆论,并向年事已高的姚振北施加压力。听起来,和无数豪门内斗的故事如出一辙。但姚东亭却可以对天发誓,他从未想过主动从父亲手中拿走一针一线。父亲不给,他绝不争!这也是他的骄傲,他的底线!他和白不臣,根本不是同一类人!白不臣可以为了野心,为了抱负,不计一切后果地去充当刽子手。而姚东亭,绝不会如此。此时此刻。坐在宴席中的姚东亭心情复杂。他不知道父亲是如何看待这种谣言和流传。但不论如何,父亲都当众说出来了。是在敲打自己吗?是在警告那些制造流言蜚语的人,他姚振北还很强壮,精力旺盛。有足够的能力将姚家带向更高的辉煌。或许这就是姚振北的本意吧。却无形中,伤害了姚东亭的决心和骄傲。你不给,我绝对不要。你给,我也绝不让你失望。这就是姚东亭。一个近乎零感情的机器人。一个骄傲到自恋,自恋到自大的年轻强者。一个无限接近快乐佛的绝世高手。他就这么沉稳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姚振北环顾四周,掷地有声道:“所以请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不要再挑拨我和东亭的感情。”说罢,姚振北回归正常话题,一一道谢。但他所提到的这个话题,却仿佛阴霾一般,萦绕在了这喧闹寿宴头顶。经久不散。姚振北在如此公开的场合,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想干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有人猜到了,但大部分都在努力揣测。为什么?秦家姑姑斜睨了唐欢一眼,红唇微张道:“看明白了吗?”唐欢微微点头,唏嘘道:“姚振北在这么大的寿宴上公开表态。看起来,是在挽回他和儿子的感情。实则,却是在敲打姚东亭。他不退,姚东亭就别想上来。”吐出一口浊气,唐欢继而说道:“而且。姚振北还给他儿子戴上了沉重的道德枷锁。”“嗯?”秦家姑姑挑眉,意味深长地望向唐欢。能看出第一点,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唐欢还能看穿姚振北的本意。看来他对人性的拿捏,是越来越精准了。“为什么这么说?”秦家姑姑问道。“他在这样的场合广而告之。摆明了就是短时间内不会退下来。甚至,只要他还能工作。姚东亭就绝对没有上位的可能。如果将来姚东亭等不及了。逼他姚振北的宫——”唐欢字字珠心道。“姚东亭将沦落为和白不臣一样的逆子。成为他最讨厌的人。”“还有一点你或许没有看出来。”秦家姑姑轻描淡写道。“还有?”唐欢错愕道。他以为他已经看见了全部。也读懂了姚振北这番话的所有含义。“姚振北。已经开始害怕姚东亭了。”秦家姑姑气定神闲道。“也许是姚东亭成长的太快,也太过强大。他开始慌了。”唐欢懂了。哪怕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有些无法理解。的确,用普通人的思维,这的确是不太好理解。可姚家,是华夏第一豪门。是全国最富有的家族。掌握了姚家,等同于华夏商界第一人。受尽荣耀,光芒万丈。享受如此权力和威望,谁舍得松手?历史上,多少帝王因为贪恋皇权,不想退位。而废掉了本该继承大统的太子?这种例子,国内外比比皆是。这就像无数帝王都有炼丹的癖好一样。图个什么?长生。要长生干什么?舍不得手中的一切。无上的皇权,呼风唤雨的权力。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哪怕是亲生儿子,也会成为敌人。这就是姚振北的心意。他害怕了。害怕儿子的强大,害怕儿子的青出于蓝。他没有像普通父亲一样为儿子的优秀感到骄傲。事实上,他自己的优秀,已经足够他骄傲了。他不需要,也不想儿子超越自己。取代自己的统治地位。就像今晚这样,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大佬,都是因为他姚振北而来。一旦他被姚东亭取代,这些人的眼里,将没有他的存在。只有儿子姚东亭!这是多么可怕的现实?这是多么残酷的结局?他不想走到这一步。至少在他闭眼之前,他要牢牢抓住手中的权力。哪怕是亲生儿子,也绝对不能从自己手中夺走!绝不!“你心眼这么小。怎么成为商界第一人的?”忽然。一把阴冷淡漠的声音响起。很快,一道漆黑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寿宴之中。目光如电一般,直视姚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