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上的气氛诡异极了。对此事,唐欢说得轻描淡写。坐在一旁的白不臣,也是云淡风轻,丝毫感觉不到唐欢在说——他母亲是被何人所杀。这对一个孝子来说,无疑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可白不臣的反应越平淡,梁吉成内心的恐慌更甚。他知道,暴风雨前夕,总是宁静到令人产生错觉。“老白,别听他胡说八道。”梁吉成愤恨道。“唐欢就是在挑拨离间。”白不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表情说不出的平静:“无所谓了。反正你今晚要杀了他。是否挑拨离间,还重要吗?”梁吉成懵了。不重要吗?唐欢指证的,可是我梁吉成杀了你白不臣的母亲。就算我今晚解决掉唐欢。难道你就不在意这件事了吗?梁吉成完全不明白白不臣在想什么。更甚至——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圈子混迹的白不臣了!唐欢,却渐渐看透了白不臣的心思。越看透,他越觉得白不臣——恐怖如斯!简直就是个疯子!白不臣在做什么打算?他也许正如唐欢所言,甚至是最早知道杀死他母亲的仇人是谁。可他一直按兵不动,没有做任何的反馈。为什么?因为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等一个最佳时刻。什么才算最佳时刻?就是今晚。一个是杀他母亲的仇人。梁吉成。另一个,是他一直想要除掉的唐欢。他们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已经达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既然如此,白不臣又何必亲自出手?他只要见缝插针地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然后表个态。这二人,就势必斗得你死我活,玉石俱焚。这就是白不臣的心思。他看似不争不抢,实则冷血残忍之极。包厢内的气氛,渐渐由凝重转为释然。唐欢释然了。梁吉成,也释然了。他今晚,毕竟是为唐欢而来。他布下天罗地网,也只为除掉唐欢这个隐患。这个让梁吉成过得异常抑郁的商界新贵。终于,梁吉成摊牌了。他直勾勾地凝视着唐欢,一字一顿道:“我这间会所,我安排了不下二十个枪手。他们都是杀过人的亡命之徒。唐欢,你也许拥有不错的实力。可以一个打好几个。”“但我不信,你能从这二十个枪手的围剿中,逃出生天。”梁吉成寒声说道。“今晚,你必死在这里!”“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唐欢轻描淡写道。“这样会显得你格调不够。”梁吉成冷笑一声:“达到目的就行。”“真能达到吗?”唐欢目光一沉,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有何应对方式呢?”梁吉成既然已经摊牌,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唐欢缓缓放下酒杯,轻描淡写道:“我这人,向来以牙还牙。谁要杀我,我的应对方式就是,要了谁的命。”这个答案。白不臣很满意。他今晚过来,就是要见证唐欢杀了梁吉成。利用唐欢来达到报仇的目的。白不臣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纯粹的执行着。他一直没有出手,不是不恨梁吉成。而是他知道,梁吉成已经陷入疯魔。迟早有一天,会和唐欢展开生死之争。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亲自出手去复仇呢?耐心等待唐欢,岂非更好?他这种心思。他这样的想法。则是真正让唐欢感到心悸的地方。他已经冷血到连杀母之仇,都能隐忍不发。都能假借他人之手了。一个男人能冷酷到如此地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他想做,而做不到的?姚东亭,是与生俱来的机器人思维。而白不臣,却后天将自己培养成了冷血机器。这两个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头皮发麻!对话,已经接近尾声。梁吉成打了信号,他安排的枪手,也正在蓄势。而唐欢,却依旧风轻云淡地坐在餐桌上。神色从容,看不出丝毫的异样。白不臣很好奇,唐欢究竟打算如何应对此事。他丝毫不怀疑唐欢能打败梁吉成。在他眼里,梁吉成和唐欢的差距太大了。哪怕前者出身名门,有强大的靠山和背景。可后者,却凭借自身的实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大有崛起之势。会所内,杀机密布。隐藏的枪手,已经行动起来。就连之前在电梯口迎接唐欢的两个西装青年,也正慢慢逼近包厢。很快。包厢外的走廊上,黑压压站满了人。都是梁吉成的人。他们只等待一声令下,就冲进去将唐欢打成筛子、马蜂窝。一雪前耻,为梁吉成报仇雪恨。可是,像今晚这样的场面。唐欢此生至少经历过不下数十次。格勒社区经历的,可要比今晚更为严峻、凶险。最终,唐欢肃清了格勒社区的黑暗。一举捣毁了令纽约头疼多年的三不管地带。今晚,唐欢又会如何应对此事呢?……“开始了。”会所内的某间厢房。雷力十分振奋地说道:“真想快点知道结果。究竟是梁吉成不敌唐欢。还是唐欢成功被杀死呢?”坐在他对面的姚东亭,却是面色清淡道:“总会有结果的。”他和白不臣持相同观点。姚东亭并不认为梁吉成有和唐欢对抗的资本。就是不知道今晚的事儿,梁家知道多少。又是否会跳出来保梁吉成。如果保。唐欢何去何从?是继续执行他的计划,还是给梁家面子?这其实才是姚东亭更为关心的。单纯的二人交锋,在姚东亭看来,梁吉成没有任何胜算。哪怕在进入会所之前,他就知道梁吉成重金聘请了一群顶级枪手。但和五角俱乐部比起来。这群枪手的档次实在太低了。也实在无法说服姚东亭,能对唐欢造成太大的威胁。砰砰。房门忽然被敲响。雷力微微挑眉,起身去开门。进来的是为他们通风报信的工作人员。此人一进屋,就神色凝重地汇报道:“会所又有人来了。”“谁?”雷力好奇问道。“雷公子您一直想要除掉的人。”工作人员一字一顿道。“天下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