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中间三个人对应三个角，分别是讲道的老者，秦玉晓和夜羽。同样拥有改革者智慧的秦玉晓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慢的开口，毕竟在真才实学的人面前，那点智慧可能不够看。
秦玉晓道：“从人的角度来看，道是超出人之外的规则，而我们也是生于这个规则当中，道并非一切，可道却是让一切合理推进的规则，遵守这个规则为道。并非一切都能理解成道，可道却能解释清楚一切的真相。”
说到这里就连老人也都连连点头，因为秦玉晓说的东西也算是说到了重点，重点其实就是道的基本理解范围。
老人提问：“那你是如何理解，人和道之间的关系的呢？”
“这。”
看得出来，这让秦玉晓有点犯难，因为这个也确实不好回答，人和道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让秦玉晓忽然融合在一起，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
老人也不着急：“没事，你可以稍微想一想，毕竟很少有人能说清楚这件事。”
这还真让秦玉晓为难，他的智慧很少往这方面思考，更多的时间都在不动声色地策划一切，他最大的研究是对人的研究，而不是对道的研究。
老人见秦玉晓在思考，就对夜羽说：“装睡得差不多了，要不醒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夜羽无奈只能睁开双眼，从被秦玉晓抱上来时，人就已经醒来了，只是夜羽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现在夜羽的装睡被点破，那也不能再装了。
“老先生让我睡个觉不好吗？”
“能清醒的时间本身就少，又何必浪费你清醒的时间呢？”
这分明是对夜羽故意装睡的意见，既然挑明，夜羽只能坐直身子，无法避免那就只能严肃地回答这个问题，这个关于人和道之间最难懂的问题。
润润嗓子夜羽道：“老先生，既然难得清醒，那我就狂言了。”
老者点头，等待夜羽的谬论。
“我对道了解甚少，也不敢狂言懂得什么是道，但是要了解人和道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个人以为那就必须要了解什么是人。而这一个简单的人字，却是所有一切真相的载体。”
前半段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而后半段却让在场的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甚至周围的人都开始互相讨论起来，这人是所有一切真相的载体究竟何意？别说秦玉晓没明白，就连老者也非常惊讶。
周围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已经让夜羽无法开口了，此时老者只能来主持大局：“大家请安静。”
瞬间众人肃然安静，老者看着夜羽说道：“请继续。”
“万事万物都有先后的顺序，是先有道呢，还是先有人呢？很明显道是在人之后出现的，所以要明白道就需要先明白什么是人。”
老者道：“人乃万物之灵，这还需要多做解释吗？”
夜羽则摇摇头道：“这不过是人在间接地赞美自己而已，而且人是否配得上这个称呼，还有待考证。人总是妄想用自己的角度去衡量周围的一切，用自己的角度去形容世间一切的事物和真相，这相反会让我们觉得自己所看见的一切是真相，其实不然。”
说到这里有着相同智慧的秦玉晓似乎有点明白了，世上本无道，道是人们创造出来的，创造形容事物真相的概念。正因道是人创造出来的，道的存在离不开人，人不在，道未必会在。
这番言论让秦玉晓大开眼界，一直以为夜羽是懒散少年，现在才知道是扮猪吃老虎。
老者也忍不住地去问夜羽：“那小朋友，你又如何解释人是什么呢？”
“人由两部分组成，一为身体，二为思维。比如说我的身体有心肝脾肺肾，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容器，这个容器装下了我的思维，帮助我获得存活和持久的思考。这第二部分就是我的思维了，思维是寄生在身体之上，但可以离开身体去独自开拓视野的存在。这二者的结合就构成了一个活着的人，不管是在座的植物系修炼成人，还是动物系，甚至是稀有的自然系，我们都成为了一个以人自称的个体。可这并不能证明，我们就知道什么是人。”
夜羽稍微休息了一下，喝口水继续道：“讲解了身体的组成后，接下来就要说说和道相关的那点东西了。”
身边的秦玉晓比老者还着急地问：“是什么？”
“我称之为人性。其实道也分上中下三个层次，而下等道其实就是对人性的那点探究，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所做的所有事情，用道基本都能解释的清楚，无非是我们知不知道而已。”
老者露出嘲讽的笑容说：“是吗？小朋友那你能说说，我在这里所为何道？”
夜羽也不客气直接说：“老先生你在这里，无非一个贪字。你不图钱财，因为你不缺少，但是你贪的是名，你对名声非常的看好。”
顿时老先生脸上不悦：“何以见得？”
“不说别的，就说刚才，为何你要让我一个睡着的人上台来出丑呢？很明显睡着的我并没有听你在说什么，可你还是想让我上台，如果我回答不上来，你会用你的耐心去帮助我理解，这并非成就我，相反是在成就你自己，而且是在以贬低别人的方式，去成就你的名声。”
被夜羽当众戳破，老者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马上就想开口去做解释，可夜羽却没有给他那个机会。
“把话说到这里，你会说我并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希望帮助更多的人能理解道。如果我没有碰到我的老师，或许我会相信你的话，可惜我始终不敢忘记我老师的教导。不以帮你为借口去贬低人，不以为你好为借口去控制人，不以死亡去逼迫人，不以帮助对方而让对方觉得亏欠人，不已对方是恶人就不信他，不已对方是好人就相信他。皮囊之下可藏可无尽之黑，表皮之上可容破天之光。”
夜羽的这番话让老者彻底没话说了，因为要说的话都被堵死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有话可以讲，不管怎么问都能解答。然而愤怒却瞬间涌现在老者的脸上，脸色铁青久久无法平静，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属于他的反击。
“一个贪字难道就能解释人性的一切？”
夜羽摇头道：“贪字不能解释人性的一切，要解释人性的一切莫过于一个欲字。欲为想要，而贪为想要更多。欲为贪的前沿，欲念、欲望、欲火、等等，当你心中产生想要的想法时，人性的一面就被坦露无遗了。”
终于老者开始不耐烦了，对夜羽的意见也是越来越大：“说说，让我看看你对人性的理解，让我看看上中下道的三种层次。”
完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简单收场了，夜羽必须要说点什么，才能结束这一切了。
夜羽深吸一口气，起身看向老者深鞠一躬，看向天空平静心神，来解释这道的三种层次。
“悟道第一层，可知真相，知过程，知原因，知万物，未必会脱离痛苦，可早已一切皆知。一切皆有真相，并非我不知你，并非我不知道你知我，也并非我不知你不知我，并非我不知他知你，并非我不知你不知他。这人和人的基本关系则为，为知你知不知，以知你知不知。”
或许老者没听明白，老者摇摇头道：“说了这么多我不明白，能不能说得具体点。我抛出几个问题，你可否以你所知的道解释清楚？”
“请说。”
“我有一个外甥，他强悍能干，就连他的上级也经常在我的面前表扬他。可他却很少得到晋升，这是为何？”
夜羽听完就连回答的想法都没有了，看了一下身边的秦玉晓道：“要不你来回答吧，这种问题，我都不想开口，反正这种问题你肯定知道答案。”
老者默然转身看了一下秦玉晓，秦玉晓有点尴尬，这夜羽不干好事，回答是小事，关键是得罪老者是大事。可现在已经如此了，不回答也不好。
犯难中渐渐回答：“你外甥的强悍能干可能是装出来的，也可能是故意装给你看的，一个真正实力强大的人，是不需要别人刻意去赞美的。至于他的上级在你面前表扬他，可能是碍于你的面子，不想让你觉得难堪才刻意这么说的。”
老者连忙解释：“这怎么可能，我堂堂一个讲道名家，怎么能看不出这种事情？”
秦玉晓听到后却微微摇头说：“正是因为你的身份太高，你的心思才不会用在这些小事上，而这些不怎么明显的小事，位置稍微低一点的人都能明白。身在高山之上，是无法懂得山脚下看山人的心情，光经历过是不够的，还需要懂得放下心态，放下荣誉地看待山脚下的一切。夜羽兄你要表达的可是这个意思？”
夜羽简单点头，简单的回答却让老者更加的难堪了。秦玉晓说的未见的就不是真相，未见的年长的老者真的就能接受。语言说出来都有道理，比如说人应该谦虚，人应该虚心请教，人应该敬老爱幼，可有几个人是真正能做到这些的呢，有几个人是真的佩服别人的呢？或许在场所有的人都能理解这是表里不一，因为所有的人都这样，也就不奇怪了。可身份高低也就成为一切的枢纽，身份越高的人就越在乎这张脸，当被别人正面驳斥，他会觉得他失去了面子，他绝不会想到原来我错了，我应该向他请教。
正当老者脸色铁青之时，不顾老者感受的秦玉晓竟然直接问夜羽问题，他直接跳开了老者这座大山了。
“夜羽兄，以你对道的理解，道的第一层究竟要领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