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向那一床白单伸过去，一个唯我独尊的王，翻云覆雨的通天本领，此时却渺小得不如一只蝼蚁。
颤抖的手举在半空，很长时间都没有勇气落下。
他怕，他怕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怕她真的躺在下面，永远也醒不过来。
他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手落下又抬起，迟迟没再落下。
“少爷……”季克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这是他第一看到少爷连背影都充满了无数的绝望。
大概是季克的声音，让他豁然惊醒，最终鼓起勇气掀开了白布——
季克在少爷掀起的瞬间，垂头闭上了眼，他无法想象知道事实和知道事实后少爷的情绪，哪一个会更可怕。
他闭着眼，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少爷的声音，身后传来了医生的声音：“你们是谁？这里怎么能随便进来？快让开，死者的家属来了。”
死者的家属？
他往后看去，几个面如死灰的家属，然后就看到少爷像绷紧了的弦，突然断开了似的，连呼气声都能听得见。
夜擎琛转身几个大步走出去，有一把拽住了男人的衣领：“磐山公墓路段车祸的人在哪？”
医生颤颤巍巍地指着隔壁的抢救室：“有一个人已经死了，还有的人在抢救……”
“死的是男的女的……”
医生摇摇头：“不清楚。”
刚才松下来的一口气，又被提起，夜擎琛也管不了其他，冲了出去……
他想发了疯似的，碰到医生护士就拽过来问，一个知情的医生软下腿主动说：“孕妇在里面抢救，情况不稳定，母子平安的概率很小……”
“救大人！听到了没有！我让你无论什么情况下，先保住大人的命！”
“这……”医生惨白着脸，最后被逼得除了说好，也不敢再说其他。
抢救还在继续，夜擎琛隔着一道门，来回踱步，他想冲进去，想要将女人拽醒，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现在进去并不能让情况变得更好。
猩红的眸子一直盯着手术中这几个刺目的字，执拗地抿紧了唇。
“少爷，少奶奶会度过这次难关的。”季克安慰。
“……”夜擎琛紧紧盯着门，语气强硬地冲这里面大吼：“谢倾浅，你敢走，我不会饶过你！”
声音响彻回荡在整个手术间的走廊，也有护士冲过来，提醒他不准大声喧哗，以免影响在里面动手术的医生。
夜擎琛厉声喝道：“去查，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季克愣了下，这可难查了，尽管如此，还是应声下来：“是，我这就派人去调查。”
心脏的痛就像无数钢针刺着，痛到千仓百孔。
夜擎琛咬牙，早上她说要去看薄奕宸，他就应该阻止她，或者陪着她，这样女人一秒不看她就会出事。
不一会儿，季克吩咐手下，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快步向夜擎琛跑过来：“少爷……”
夜擎琛暗着眸，烟头扔在地上碾灭，因为少奶奶，他已经许久不抽烟，现在满地的烟头……
“你想死就憋着别说！”
“我了解到了情况，霍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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