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一角颇有些年纪的写字人摘下墙上的竹牌,一只手持毛笔,在磨得发亮的油烟墨之中舐了舐笔尖,问站在面前的男子,说,
“叫什么名字?”
“韦允”,那男子回答道,他长相并不出彩,但鼻子带几分坚毅,“应允的允。”
“"允"这字不错,看你像个踏实的,”那老者点点头,左手扶着竹牌,右手将韦允二字写上去,“像你这样有运气的可不多。”
收笔时他抬头看了男子一眼,觉得这后生有些冷冷的气质透出来,也不指望他多话,反而乐意提点他些,“难得有这么个缺位空出来——还是去许真人那里。”
“这是我的福分,”男子顿一下又补上一句,“我也是刚从下面上来,一定尽心尽力。”
“使多少力不要紧,关键是听话,”那写字儿的人说,“知道这空位是怎么出来的吗?”
“犯了错?”男子神情平静地猜。
那写字人冲他摇摇手,“也不知怎么的就惹了许真人生气,这不转眼就被拖出来了,听说那位原来还是仙主身边的人!”
“仙主竟没有过问?”
“到底是一个服侍的人而已,”案边人向他微微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看这许真人自从归降我们福禄洞以来,仙主器重他是一日胜似一日。凡是他开口要的东西,仙主什么东西没给他?降罪一个下人这样的小事,说实在的,即使那人原来是仙主的人,哪里还用得着回禀上去——旁人大约也都没在意。”
那男子眸中神色一低,将这三两句话的信息无声纳入心中,眨了下眼睛,又复归于一副恭敬的神色,“多谢前辈提点了。”
“所以说是你运气好,”那老者写完了竹牌上的名字,将东西递给男子,低着头对方才男子神色的细微变化毫无留意,“从此以后啊,你就是许真人身边的人了。”
另一边四面阖上窗的一间竹楼上的气氛却与平常不同。
房门的吱呀声一响,室内好几双眼睛的目光便投射过来。小伙计视线从室内人腰间的佩刀上扫过去,只感觉后背发毛,不住地点头道歉道“真拦不住真拦不住”,面上满是为难之色。
而站在小伙计身前的年轻男子面上却没有半分打扰的歉意。他一只脚已经踏过了门槛,那桃花眼接上屋中人的目光,从容优游地另一只脚也接着踏过去。一身淡黄衣裳与那竹门相衬起来极为和谐,好像丝毫不知道自己打扰的是一场秘密的会谈。
见洛风时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孟兰山却是先开口,上来便开门见山,
“你们若是要对付燕楼,怎可不算我一个?”
“既然你说得直白,那么我们便也简单,”
座中一位俊逸男子起身,“两个问题,一你是怎样找到这里来的?二,随意纳入无名之人无以服众,我们需要知道你的身份。”
萧一行这话说的干脆,孟兰山心思灵活,也不拖拉,开口回答道,“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你都信得过,那我便可先说一句,这里无人将你们的行踪透露于我,”
孟兰山说着一笑,“没错,是我跟踪了你们,我的到来便是我的投名状。既然能追寻你们站在此处,那么我也可以追踪燕楼的死士而不被发现。”
“至于我的身份,”孟兰山抱手倚坐在桌角,从侧颜看发髻边的白茶花格外别致,
“上一次来我就说了,我的身份不可说。若是众人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