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绣看着海的脸。海是她的同事。已经同事了3个月那么久了。他都不怎么聊自己的事,看上去严肃认真,“那都是假的。”绣绣想,对“禁欲系”深有迷恋的绣绣很想戳破他的谎言,她相信每个男人本质上都是相同的。严肃的皮下面是另外一张皮。跟自己同龄,说话做事又老成,理想的伴侣——年轻的肉体,年老的灵魂,绣绣就喜欢这种的。
他们说海有一个女朋友。这成为绣绣心中不大不小的障碍。伤害人的事,她不太忍心。但是她又想,“万一,只是一个谣言呢?”
此刻她看着他,就这样看着他。近似于发呆般地看着。有点沉迷。
然后,突入其来,仿佛被电击一样,她怼上去,狠狠地亲吻海的嘴。像个疯子,也像一个野兽。海来不及回应,来不及反应。时间不知道是3秒,还是5秒。亲完就走。狂风暴雨,干柴烈火的5秒。
海即将30岁,是一个定型的年纪。生命中所有汹涌狂奔的东西,都即将凝固的年纪。就像猪油要冻住一样。最近他的脑中总是浮现起那句俗烂的话——“人生的头30年决定了你所有的习惯。”一般男人都是40岁左右开始发福,但是海不健身,没有肌肉,已经开始微微发胖了,小肚腩若隐若现。感情状况成谜。
回味唇上的味道,软软的,甜甜的,还有绣绣留下的甜腻的香水味道。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么亲过他了,有点猛。也有点惊喜。有一个瞬间四大皆空。
绣绣和海正在一个荒郊野岭的古建筑深处,这是最新发现,如果发现了什么从来没在地球上出现过的东西,将会震惊全世界。
过了几分钟,海想起来,过一会儿有一个会要开。全院的领导全部都要赶过来。这个念头马上抓住他的意识,让他抽离出来,在汇报之前需要好好再观察一下这个古建筑,这其实是一个斑驳的,到处都是灰尘,不知过了多少年的宅院。它看起来不大,但是格局雅致独特。海的视线范围内暂时没有绣绣,在这个空间内,海感觉很奇怪,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仿佛是找到了自己在世界之中的位置那样的安全感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了,一直以来他都汲汲营营地想寻找“社会地位”这样的东西,结果,反而是越来越迷失自己。这个宅子,有点宋代的感觉,又有点清朝的意思,还有民国遗风。好像它混合起来,就是不让人知道它究竟来自于哪里。
这个山,名字叫磨太山,山高路远,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冒出来一处村落。
他走了三道门,穿过长长的回廊。心里冒出一个很不齿的想法。脱光,连鞋子也脱掉。站在绣绣的面前。
人类最大的悲剧,就是人有时候理智占了上风。
他没有敢脱衣服。
他走到绣绣面前的时候,绣绣正在绘图,测量。井井有条,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海感到自己仿佛被强奸了,可是,绣绣抬起头来,满脸通红。
“这个女人,不简单。”海这么想她。
“待会儿他们就来了。”纵然心里乱成了狗,但还是要假装波澜不惊。
“嗯。”绣绣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干嘛亲我啊,老同学一场,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我等了你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绣绣这种沉默,简直就是海的天敌。但是他的直觉让他说不出口这些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狂躁。
“你有什么新发现吗?”绣绣才不管海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