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已经断定,只是眼下还没有证据。”陆笵转过视线,望向碧凝。
“就这样明目张胆,海关难道不查验吗?”碧凝不明白光天化日,如此违禁之物如何能够堂而皇之地逃避律令。
陆笵轻笑一声,却没有一丝感情:“怎么查验?岳忠混迹其中才发现端倪,垒起来的货箱上头是普通缎子,只有压在底端的不同。海关不愿意得罪人,又哪里会将每一箱都翻开?”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么?这成箱地运来,不知祸害多少人家。”碧凝蹙眉,想到福缘巷所见的景象,青墙红瓦之下腐败成泥。
“有件事你可以帮上忙。”陆笵本不想将她牵扯进来,可她却没有避开,“过去几个月东瀛货船的到港记录,海关事务司不会没有。你有办法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碧凝敛眸,盯着杯盏上描花图案,“前些日子我去过一趟海关署。”
陆笵并不惊讶,他猜到姚碧凝未必会将他的话听进去。追根问底不是一件好事,但有些人容不得自己活在迷雾里,哪怕是揭开鲜血淋漓的真相,也不会退缩一步。
他几不可闻一声叹息,启唇问道:“有夜间到港的记录么?”
碧凝在脑海中飞快检索着那日所看的记录资料,半晌颔首:“有,而且很有规律,每个月十五那日。”
“十五月圆,倒挺会挑日子。”陆笵又望一眼窗外,货已经卸完。
碧凝感觉得到,陆笵大概将要有所动作了。她只希望,这个冬天过去以后,福缘巷能够冰雪消融,真正春暖花开。
圣约翰的课业如旧,新年伊始,已经有人开始筹划一场新的舞台剧。几个学生牵头结社,力邀姚碧凝参与其中。自从父亲和乔姨走后,碧凝只觉家中甚是冷清,之砚刚入学不久,也是整日埋首学习,她便答应下来,用忙碌充实来填补心中的空白。
话剧社里筹集的资金有限,碧凝记得家中有许多闲置的布料,决定从中挑一匹来裁女主角的衣裙。
储藏室里直抵天花板的木架上整齐摆列着各色锦匣,暖色的灯光映衬下尤为鲜亮。晓薇也在一旁踮着脚寻找,指尖解开一个水碧色匣子的系绸带:“这是乔先生在订婚宴上送的,当时夫人也说好看呢。”
碧凝听人惊喜的嗓音,转过身往半开的锦匣中望一眼,不由一怔。匣中之物美不胜收,织金孔雀羽的云锦,她曾在雁筠身上看过,可此时所见的却更要精致绚烂几分。漫漫云霞织入丝缕,巧夺天工。
订婚宴与她见到雁筠穿那身旗袍的时间相隔不远,想来乔望骐并不是特地将云锦赠予雁筠。这便有了解释,那日雁筠将云锦银剪绞断,大抵便是知道了此事而有些不快吧。
碧凝不由伸出手,指尖拂过那缎料纹理,精致的图案像是从丝绸上生长出来,一时花了人眼。
忽然一张笺纸从匣中掉落,碧凝俯身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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