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见她?现在皇宫怕是已经下钥了,她出不去。走到行事处的大门,门竟已经锁了。她拉了拉门把,知道定是出事了。
她惊疑不定,也不出去——如果真的有事,她现在出去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再做打算比较好。可思来想去,半点头绪已无。
极有可能还是郭解的事情。就是不知那帮混小子又惹了什么麻烦。
行事处里面共有三间房间,外面一间是最大的,左右两间小一点儿的房间,是给官员过夜休息的。她猜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忽地心间石头落地,走到左房,找来烛台点燃烛火,躺在一张小床上,闭眸睡觉。
她昨夜并未休息,是连夜回的长安。又去见了好些人,一刻也未停歇。此刻睡意袭来,双眼昏昏,也忘了饥饿,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传来宫外的梆子声,李安通才被惊醒,肚子的咕咕叫声在黑夜中听来很是响亮,她一望窗外,月轮当空,亮得吓人,让她差点以为她还在行军途中。
冬夜寒冷,这行事处又极少住人,连床厚一点的被子也无。
莫约三更了吧。她已无睡意,蹭的爬起来。一直熬到宫门大开的时辰,天蒙蒙发亮。
可一直到下了早朝,也无人来,更无人来帮她开锁。
天大亮,才听到大门的锁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通哥!”
她急忙走出,是一个黑壮黑壮的汉子,气质威霸生猛,“冯翊!”她喜道,“你怎么会来?你没事吧?”那次他在蜀地被刺客打伤,不得不先行回了长安。
冯翊并没有李安通这般欣喜,反倒是脸上的表情古古怪怪的,“我没事。通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跟我走。”他扯住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去哪?”她问。
“你别问,跟我走。”他拉着她头也没回。
“去哪!”她停住脚步,若是去见赵启秀,没必要这么拉拉扯扯。
她若是不想走,饶是冯翊有千斤力,也拖不动她。
“通哥——”他喊完,长长叹了一口气,垂下头看着地面,“你跟我来就是了嘛。我不会害你的。”
“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她凝眉。
冯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李安通见状,转身回到房内,“你秀哥让我在这里等,我在这里等他。你没事就回吧!”
“什么秀哥啊!”冯翊一时脑热,脱口而出,说着就开始动手,他来势快,右掌击出,李安通接住他凌厉的一掌,一抓一拿一捏,功夫已至化境,冯翊心中佩服之至,下定了决心,
叫道,“郭解要没命了,你还在这里等着!”
听到这个,李安通果然不再动手,“你说什么!”
“郭解啊!你还不跟我走,他就要死了。”
李安通皱眉道,“可是……”赵启秀答应过她。
“别可是了。你不跟我走,就完了。”说罢带着她的人向前推。路上李安通一再询问发生了何事,冯翊只是闭口不言。
两人一路走到宫门口,冯翊对守门的侍卫道,“让开。本将军要出宫。”
守卫的侍卫面面相觑,为首的侍卫长道,“冯将军。皇上有令,你可以出去,李将军请回。”
“我?”李安通诧异地反问。为什么啊?
冯翊冷然喝道,“滚开!你们敢拦着本将军的路?都嫌命太长了吗!”
李安通在旁边瞧着,冯翊真是年岁越长,将军之风越显。
侍卫长被这么一喝,果然气焰灭了不少,声了也小了,“将军。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了。”
冯翊一把将人整个揪起,“我让你开宫门!”
眼看着双方一触即发,李安通扬手道,“冯翊,行了。我回去。”
冯翊急道,“不行!”说着一拳把侍卫长打倒,三拳二脚地把剩余的一些侍卫收拾了,拉着李安通往外跑。
“冯翊!”她实在不明,有必要这样吗?
冯翊不是最是崇敬赵启秀吗?从来不会这般放肆的。
眼看着顶盔披甲的人越聚越多,冯翊越发心急,冲上前就是一阵厮杀。他已是将军,这样亲自上阵肉搏的机会可是难得,打得一时兴起,突现在人眼前一个熟悉的影子,他收势不及,扑了过去,幸而有李安通以肉身相挡,她格起长臂,斜身侧进,将冯翊这么大的汉子向后轻轻送了过去。
这一招极为危险,稍不小心,她就会为长刀劈落。
冯翊看清来人,正是身穿黄袍的赵启秀,吓得几乎出了一身冷汗,刚想着跪倒道歉,瞥了眼李安通,狠狠心,便想继续酣战,哪知自己的颈部已被两支明晃晃的大刀钳住了。
“冯翊!还不束手!”赵启秀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的冯翊忽感双腿又酸又软,再看赵启秀的眼神,凌厉中带了点一贯的漫不经心,暗悔刚才的不恭,单膝跪了下去,不假思索道,“秀哥……”
他满脸的粗胡根根如戟,面相凶狠霸道,吐出的话语却轻柔低婉,只听他道,“你饶了通哥罢。”
李安通一惊,说来弄去,是为了她吗?
她顺眼看向赵启秀,哪知他并未看她,或者说,从他到来到现在,他一直不曾看她一眼。直到她望他,他也抬头看向她,那眼神冰冷至极,脸上更是如罩一层寒霜。
她认识赵启秀到现在,从未见过他如此,哪怕是他对杀害他哥哥的赵询,他也不至于这样毫无保留地显露自己的喜恶。
可如今,他这般直白的,不加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她脑中反反复复地只闪着一句话——
他真的恨她至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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