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少年轻轻揽过少女的细腰，笑道，“没有神剑也好，省的我改名字。男人嘛，顶天立地，要是为了一把剑连名字都不要了，还有什么脸面争剑道？”
少年说的轻松，少女却是深深埋在他的怀里，突然抽泣起来，“柳决，你会活着回来的，对吗？”
柳决沉默了一下，嘴巴张开却没有说话。
有时候，承诺很简单，但做到很难。
他不想骗她，也不愿意骗她。
“每个剑奴都必须有一个传人争剑，我爹自从那一年折剑以后就成了剑奴，戴罪的剑奴。剑奴的儿女没有自由，除非争剑成功，否则世世代代都是剑奴……我知道的，你是他捡回来代替我去争剑的，他不教我剑法，不让我修行，因为怕我会死。可是他不知道，我也怕你会死的！”
“怨儿……”柳决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师傅救了我的命，我当然该这条命还给他，保护你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可是我不想你去死！”柳怨低声哭吼，“爹给我取名柳怨，但我从来不有怨过他他是我的父亲，他的一切我都接受，哪怕是剑奴，哪怕争剑，我都不怨！唯独这一次……”
“好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成功？剑冢的规矩，没有入剑道，就不能娶妻生子，我还要回来娶你，怎么可能就那么简单就死呢？”柳决捏了捏她的鼻子，调笑道，“总不能让你和十八姨一样，人到中年还是大家闺秀吧？”
剑道和其他法门颇有不同，实际上大道三千，并不是每一种都必须到了宗师境界才可以接触。只是到了宗师境界，修士对于大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所以大部分人真正入道都在宗师以后。
有很多道路，从一开始就铺在人们的脚下，只是真正能走上去的人太少。
剑道是最典型的一个，某些天赋极高的剑修都是在一品甚至二品就走上道路，成为真正的剑士的。
没错，剑修的等级远比普通修行者更加严格，一品及以下入道的称剑士，之后便是剑宗，大剑宗。
剑圣听上去更像是一个称号，而不是境界，但实际上却代表着气运。剑是百兵之君，真正有机会能够走到剑道终点的只有一人，便是每一代的剑圣！
“谁要和你生子！”
效果不错，柳怨红着脸一把推开他，然后又认真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五年内？”柳决有些迟疑，又笑道，“好吧，我也不知道。归期不定，这不正是我们现在郑重离别的意义吗？”
柳怨又紧紧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不论多久，只要你安全归来，我都等你。”
“对了，”她突然展颜一笑，“我再给你舞一次剑，下一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柳决微笑以对，“我给你伴奏。”
柳怨笑着点点头，轻快地跑回院子，取出长剑。
剑冢规矩，未入道的剑奴不可在院外亮剑。
柳决也将木萧放在嘴边，站在院外和声。
剑冢规矩，除剑奴直系亲属外，任何人不能进其宅院。
萧声悠扬，剑舞美妙，就连月光都被离别吸引目光，茫茫洒洒，将他们照成天地间唯一的主角。
院内，俏佳人长剑舞尘寰，舞诉别离。
院外，美少年木萧曲月光，曲叹天涯。
……
少女靠在少年的肩，沉沉睡去，眼角的泪迹还未干。
萧声依旧。
“你小子就这么把我闺女的心给骗走了？”
院内走出来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灰头乱发，衣衫不整，眼角耷拉着，一副落魄颓废的模样。
柳决放下木萧，笑道:“这么些年，都没见你清醒过几回，能在走之前遇见一次，也算是幸运。”
“十几岁的少年，装什么深沉！”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背后摸出一个酒葫芦，喝了几口，“既然骗走她的心，那你就得活着回来在还给她，知道吗！”
柳决不答话，只是深情地看着旁边的少女。
“当然，她也不见得就真的能记住你，说不定你走了第二天，就忘了你了。”男人打了个酒嗝，“也好，换个不拼死拼活的男人，反而最好。”
“你什么时候去找十八姨？”
“什么臭小子！最好死在外面别回了！”男子突然恼怒，站起身走了回去，“神剑……真不要？”
柳决摇摇头，“不要，神剑真那么好，你当年又何必亲手折了凝碧涯？”
“不要便不要罢！”
……
太阳总是按时升起，从未给离别的人们多留些时光。
柳决轻轻站起来，不愿意惊醒少女，坚定地朝着宫门离去。
“最多五年，我要穿着嫁衣等你娶我！”声音略带哭腔。
脚步一滞，他笑着道:“好！”
这一日，众剑出天南，正式带起宗派行走入世修行的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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